莊汜故意激他,以為他會生氣。但說話的氣勢很弱,在顧越轍聽來甚至有幾分撒嬌的味道,這令他過于興奮了。
扶着腦袋想了想數秒,他仰頭凝視莊汜,眼神很認真地應道:“來正流集團工作,這也不是……不行。”
“……”
兩人眼神對峙……數秒後,顧越轍率先破了功,眼角不自覺向上揚起,是笑。
顧越轍真會玩兒偷換概念!“工作”?莊汜明明說的是“入門媳婦”。這個人卻私自把它替換成了‘工作’,好冠冕堂皇的兩個字。
莊汜從不曉得,顧越轍也有賴皮的另一面,許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真真假假的話他無從考證,也無需考證,隻能當做玩笑。
不過嘛,這玩笑話,莊汜可接不住!
在他心裡,顧越轍向來是被家族禮教禁锢的冷血繼承人,表面循規蹈矩,實則内心放浪,誰也不服。
可也是這樣一個人,也是他曾經最好的兄弟,他們好過,也碎過……最後依舊被牢牢捆在一堆,困成一團。
莊汜把腦子裡的水晃出去,他在想什麼!那可是顧越轍——不遵守諾言的失信人!
什麼好兄弟,幾百年前的老黃曆了,讓他滾遠點吧!
莊汜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拿起辦公桌右上角一摞文件最頂上的那本,逃也似地進了莊如雲的辦公室。
“你……”莊如雲從電腦屏幕前擡頭,沒想到門口竟站着莊汜,手裡還捏着一份文件,友善提醒道:“現在是午休時間。”
她可不是萬惡的周扒皮,沒有午休時間讓員工彙報工作的不良習慣。現在顯然是莊汜的自作主張!
此刻又瞧見莊汜不自然的臉色,便猜到這件事兒大概同顧越轍有關。
兩個人剛才吵架了?這才出去幾分鐘呀~真是兩個幼稚的小孩子!還要結婚了呢。
不過莊如雲一向‘幫親不幫理’,畢竟大多數時間兩人争吵的過錯方是她的弟弟莊汜。
自顧自搖了一下頭,莊如雲沒理莊汜,轉頭繼續閱讀電腦屏幕上顧越轍送來的新鮮文件内容。
見姐姐不搭理自己,莊汜難受地抿着唇。他這不也是沒辦法來避一避嘛,顧越轍總不可能追到姐姐辦公室坐下不走吧。
手裡的文件紙張漸漸被攥出了“皺紋”,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盯着腳尖。
“還不走呢?”過了良久,莊如雲擡起頭問已經坐在會客區沙發的莊汜。他手裡依舊捏着那份文件,身體仰靠着沙發座背,眼神迷離,昏昏欲睡。
莊汜的手機還留在外面的辦公桌上,以至于連休閑玩耍的機會都被無情剝奪了。揉了揉幹燥的眼皮,緩緩道:“再等等吧。”
“出去吧,他走了。顧越轍忙着呢,剛才的東西原本該司機送過來的,也不知道怎麼變成顧大少爺專程‘跑腿’一趟了。”莊如雲一邊說,一邊悠悠拿眼打趣莊汜。
“……”莊汜臉皮又熱了,順勢站起來準備離開,撇着嘴低頭小聲嘟囔一句,“我還不是……也挺忙的。”
“啊?你說什麼?”莊如雲頭也不擡反問。
“……”莊汜一愣,停在門口,“沒什麼。”
反手關門時,莊汜聽到莊如雲哈哈兩聲笑。而門外辦公桌前的顧越轍,果真如她所言——離開了。
黑色辦公桌面上散落的棕褐色藥粉被擦得幹幹淨淨,桌上的辦公用品擺放得整整齊齊,仿佛換了個主人。這顯然不是莊汜馬虎随意的做事風格。
必然是顧越轍方才幫他理的。
莊汜淺淺撫了一下桌面,接受顧越轍的“好意”,随即彎腰觸碰網面椅面,沒有一絲溫度,想來人離開很久了。
剛才還昏昏欲睡的腦袋陡然清明,他單手撐着下巴眯眼思考……顧越轍他到底想要什麼?
幾分鐘後,宋青書拍了拍放空呆滞莊汜的肩膀,關心地詢問:“你……你和顧越轍沒吵架吧。”
莊汜緩慢睜眼,十分犀利地盯了宋青書一眼,待看清是她後,吐了口氣,讓宋青書放寬心,“沒吵架,你别擔心我了。你的嘴巴嘴還好吧。”
宋青書的下嘴唇紅腫起來,明顯比上嘴唇厚了一圈。人看起來也略微浮腫,像哭過一樣。
她的聲音含含糊糊,啞了一點兒,“沒事的,明天就好了,我心裡有數的。”
莊汜也提不起來興緻,恹恹道:“哦,那就好。不然我真成‘罪人’了”
“罪人”?
如果顧越轍和莊汜因為自己而吵架的話,那宋青書才是破壞一段好姻緣,罪孽深重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