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四周被簾子密不透風地遮擋着,手機屏幕一暗,他眼前頓時變得一片昏暗,
江嶼笙剛剛被鬧鐘這麼一吵,抱他抱得更緊了,
舒默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大型玩偶,被江嶼笙手腳并用地抱着睡,困縛得動彈不得,
他也不掙紮了,怕把貼在他身後的江嶼笙吵醒,時間還早,他又閉眼小憩了一會,等到七點的鬧鐘一開始震動,他就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關掉鬧鐘。
心髒因為過度的緊張而砰砰亂跳,他怕接連的鬧鐘聲會吵到江嶼笙,也怕會吵到屋子裡的其他人。
他屏息聽了一會身後的動靜,沒聽到江嶼笙不滿的嘟囔聲後,心裡松了一口氣。
Alpha勒住他腰身的手臂收得很緊,舒默緩慢地從床上撐起身,然後小心翼翼地想要拉開江嶼笙的手臂。
“唔...!”
他才拉開被子,眼前視線就一轉,緊接着肩頸處一疼,江嶼笙一個翻身将他給壓在了身下,然後低頭直接咬在他的肩頸處。
“去哪裡?”
耳邊傳來alpha危險沙啞的聲音,睡眠被打擾的男人,聲音裡隐隐透出股令人心悸害怕的不耐與煩躁,
舒默伸手推了推他,然後盡量壓低聲音地回答他,“我有早課,要起床了,你别壓着我。”
身後傳來一聲不耐的低啧聲,江嶼笙高挺的鼻尖抵在他的脖頸處輕輕摩挲,呼出的熱氣将那一小塊皮膚都燙得微微泛紅,“什麼課啊?别去了,我教你,”,他像隻八爪魚手腳并用地纏上舒默的身體,沙啞着嗓音像是不滿又像是在撒嬌地嘀咕道,“再陪我睡一會。”
明知道對方是在無理取鬧,可舒默還是得耐着性子去哄他,“這是我的專業課,老師考勤很嚴,缺席會影響我期末的平時分的。”,而期末成績則會影響到他下一個學期的獎學金評比。
他和宿舍裡其他三個家世顯赫的alpha不同,不僅要自己掙生活費,還得努力還錢,所以他得努力争取每一學期的獎學金,平時有空了還要去做兼職,可哪怕是這樣,他的日子也還是過得緊巴巴的。
在江嶼笙他們眼裡隻是數字符号的錢,在他這裡,每一塊都彌足珍貴。
江嶼笙還是緊緊地抱着他沒松手,微垂的眸子裡一片冷漠,對舒默貧窮和窘迫的處境并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體諒和理解。
“你想要拿獎學金?”,他漫不經心地開口,聲音懶懶的,透着股高高在上的不在意,“我可以直接給你。”,
江嶼笙他們三個背後的家族企業為了維持公益形象,在不少高等學府都設立了專項的助學基金,
舒默想要獎學金,其實很簡單,隻要向他們三個開口求助,
他們間随便一個都能輕輕松松地替他拿下一個名額,而且還是大學四年的獎學金名額,這樣舒默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做兼職,也不用這麼累,手頭上的錢也會變得更寬松些,
可舒默根本就不可能開得了這樣的口,因為他欠他們三個太多了,
仉曜他們家資助他上高中、上大學,江嶼笙家裡出資解決了福利院的危機,而他在兼職工作時,因為被客人為難而出了錯,要賠錢的時候,是恰好路過看到這一幕的覃烈替他墊付了錢和幫他解圍的,
他們三個對他都有恩,平日裡也沒少照顧他,舒默很感激他們,也很珍惜自己跟他們之間的友情,
朋友間如果總是一方付出,而另一方則不斷地索要和接受,那他們之間的友誼遲早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索要中被快速地消耗殆盡,舒默并不想要這樣,他也害怕失去這三個僅存的朋友。
他抿着唇,沒說話,江嶼笙在他耳邊輕歎,“小阿默,你真是個笨蛋。”
宿舍裡的四人除開舒默外,其餘三人的家世背景都是個頂個的好,如果換成别人,早就眼巴巴地貼上來,想盡辦法地從他們身上撈好處了,可舒默卻偏偏是個老實又溫順得讓人覺得他有些呆笨的性格,
又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真正進入過江嶼笙他們三個的圈子,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像他這樣作為alpha固定标記對象的beta,其實在上流圈子的人眼裡就是可以被明碼标記的商品,是可以交易的對象,
所以隻要賣家一直願意使用他,那他就是值錢的,值錢的商品要為自己謀取利益那也是理所應當的,而那些人眼裡的利益可從來都不僅僅是一個廉價的獎學金名額那麼簡單。
舒默被罵作笨蛋也沒有生氣,更沒有反駁,因為和他們三個alpha相比,他确實不夠聰明。
他之所能拿獎學金,能在班級裡考到一個不錯的成績,全靠勤能補拙,
而實際上,就連被江嶼笙罵作學渣的覃烈,也遠比他這樣的普通人要優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