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瀾對明郵抱有感動、感恩、甚至會有性/欲,可他清楚兩人之間卻獨獨沒有伴侶間最重要的那個東西。
“你覺得呢?”
席安瀾聽到了他的回答,情緒明顯一沉。
盡管心裡早就清楚了答案,真正切切聽到從對方口中說出來,他仍然明顯感覺自己的呼吸一滞。
理想豐滿,但終究不過是假象,而他,差點就在這虛假的安逸中溺亡了,這太恐怖了。
席安瀾的語氣情不自禁帶了一些苦澀。
“所以我們,這算是協議結婚?”
聽到那四個字,明郵先是一愣,最後,他點了點頭。
34歲的閱曆已經讓席安瀾能夠隐藏好自己的情緒,他對此不會起太大反應。
任何時候,席安瀾也都應該保持冷靜,這是在社會生存的基本法則。
“明總,你給的價錢太高了,一千萬,這已經完全足以買我的後半生。”
伴随席安瀾的話,車内的氣氛已經停滞到了冰點,幾分鐘以後,明郵主動破冰。
他問:“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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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郵其實搞不懂席安瀾到底想要什麼,就像他搞不懂自己明明買了好别墅,他卻甯願要自己去外面租一間單身公寓一樣。
他很忙,他有自己的事業,他已經百裡抽閑努力壓縮自己的時間把他分給席安瀾……
等等。
明郵突然懂了。
和他一樣,席安瀾也不想放棄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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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郵獨自一人趴在方向盤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正在席卷他的全身。
他開始反思自己。
從來到K國後,他的行為就變得有些不受控起來。
這個地方不知道有什麼魔力。
他如此,他爹明濑光也是如此。
十年前,從這裡學成回去後的明濑光性情大變。
堅決拒絕聯姻、收養一個陌生人做繼承人、不斷尋找同一種類型的男人約炮……
明郵突然懂了這一切不合理背後的緣由。
席安瀾,這個老男人說得不錯,他們确實是協議結婚,自己對他沒有任何情感。
他們之間,就完完全全隻是一場交易。
短暫的沖動會使一個人堕入地獄,而現在,拖老男人的福,他醒了。
明郵的視線瞥向車裡的一個模型,玻璃罩裡是他專門給老男人準備的限量版Hello kitty小貓,他原本準備把這車送給他開,但現在看,不必了。
隻不過話雖如此,看着玻璃罩裡的Hello Kitty,他仍舊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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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郵會主動來幫自己搬家,而不是打發小劉或小吳過來,這是席安瀾沒有意料到的事情。
畢竟他是個大忙人,自己出院後見到他的機會屈指可數。
無債一身輕,他暫時沒有動明郵給他的那張支票,黑卡也被他退了回去。
能在S市租一塊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這完全依靠他這幾十年的人脈。
這裡和富人的生活暫時相距甚遠,但卻能讓他安心。
在同明郵回國之前,他都會獨自一人住在這裡。
席安瀾的東西不多,他自己抱一個紙箱,明郵幫他抱一個,這便是他的全部身家。
在幫忙整理行李時,明郵發現了一張海報,背面的表格甚至被人填上了名字。
“你要去參加涵文娛樂的練習生?”明郵問。
席安瀾點了點頭,“涵文娛樂和你的公司海文簽訂了新的選秀項目,如果我成功簽約,到時候去了H國應該能有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到時候應該可以不依靠你,自力更生。
後半句話席安瀾沒說出來。
看着海報上的那幾個字,明郵不自覺聯系到老男人之前的職業。
算起來,兩人剛剛遇到時那晚上的歡愉已經很久沒有再體驗過了。
他現在急需一個人敗/火。
餘光撇了一眼正站在床邊整理被褥的席安瀾,明郵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他鬼使神差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來到席安瀾身邊。
“這是涵文新上任總裁李泰亨的名片,有了這張名片,你可以直接聯系到他。”
席安瀾不明白眼前的明郵是什麼想法,下意識說了一聲謝謝。
可明郵并沒有将名片交給他,而是就這麼雙手撐着坐上了床上,露出一雙逆天大長腿。
明郵就用那雙眼睛這麼仰視着自己,一會兒,他嘴角忽笑。
“上次你和我說,你隻值一千萬,可我買下你的人,你卻一直對我甩臉色。”
“今天,我想明白了。”
“我可以允許你去做練習生,但這一切的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下。”
“不要忘了,你,永遠是我男模。”
“跪下!”
席安瀾下意識吞咽,他的視線,漸漸從俯視變成了仰視。
他無法抗拒明郵的指令,就像他們的關系永遠無法達到他所追求的平等一樣。
因為那張結婚證,他把自己賣了。
一輩子,
他都隻能成為他的附庸。
所以,
請玩弄我吧……主人。
在我還是你的男模、是你的私有物的時候。
席安瀾的臉變得绯紅,他很羞恥,可心裡那股向上爬的念頭卻幾乎要破殼而出。
終有一天,他會憑借自己的能力站起來,站在明郵的身側,再次平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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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鏡頭随人影的變動拉遠,最後落在那一張選秀招聘表格上。
與此同時,新家的角落,幾件胡亂丢棄的衣服中,手機不斷震動,卻沒人理會。
不多時,一條短信就這麼闖進了屏幕。
——臭小子,聽說你結婚了,對方還是個男人,你要反天了不成!
送信人:父親——明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