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裡急忙喊住那兩人:“你們說的紅血女人和藍血男人在哪裡?”
兩人見伊洛裡一臉焦急,努了努嘴,說:“喏,就在那前邊。”
确認好了方向,伊洛裡和林奇立即驅使挽馬跑起來,很快,他們就看見不遠處正在争吵的兩人。
林奇一見克裡夫抓住碧翠絲的手,雙目怒睜像是要打她一樣,當即從馬上跳下來,朝他大腿内彎就踹過去,“放開碧翠絲,你這混子!”
“啊!”克裡夫屈膝跪倒,回頭一見是個黑乎乎的暴脾氣矮子偷襲,臉登時拉下來。
“滾開,我沒時間搭理你。”
林奇騎着馬跑了一整個晚上,又在港口周邊找好久才終于抓住克裡夫,怎麼可能放過他。
“搭理我?”林奇舉起拳頭就砸克裡夫的眼眶,怒吼着,“老子要收拾你,還要你搭理我?”
他的拳頭又重又沉,哐哐幾拳下去,克裡夫就眼冒金星根本說不出話來。
碧翠絲見自己的戀人挨打,忙上去護着,跟隻炸毛的母貓一樣吼林奇:“你幹什麼,憑什麼打人?”
“我、你,你問我為什麼,你看他幹的什麼好事。”
林奇打人還行,但講理是真不行,碧翠絲這樣一護着,流了一手鼻血的克裡夫又抓住空隙從地上爬了起來。
“媽的,一群瘋子,你們紅血都是瘋子。”克裡夫驚慌失措地往船塢跑,邊跑邊罵。
他連碧翠絲都不管了,直朝已經鳴起汽笛,即将啟航的輪船狂奔而去,心裡狂罵林奇是個精神病。
碧翠絲焦急地追着他:“克裡夫,等一下,等等我啊。”
但她還沒跑幾步,就被後邊騎馬攆上來的伊洛裡扯住了胳膊,“碧翠絲,停下來,表叔和表嬸都在找你,你必須跟我們回村子。”
碧翠絲尖叫道:“我不要回去,放開我!”
伊洛裡把胡亂掙紮的碧翠絲交給林奇,說:“照顧好她,還有把警察叫來,我去追克裡夫。”
林奇一下子接過碧翠絲這塊燙手的山芋,連忙慌亂地按住碧翠絲。
伊洛裡則拽起缰繩,瞄準了落跑的克裡夫,“蘿蔔,去把那個還在跑的男人攔下來。”
克裡夫聽見馬蹄聲在身後響起,更是不要命似地沖刺。他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拐賣婦女,如果被扭送到警察局,那他就完蛋了。
伊洛裡伸手抓住了克裡夫的衣領,克裡夫喉嚨一緊,他驚恐地回頭,卻對上一雙燃燒着火焰的碧綠眼眸,心髒登時漏跳一拍。
趁他愣神間,伊洛裡已經跳下馬将人撲倒在地,“你被捕了,克裡夫上尉。”
克裡夫的後腦勺重重撞到地面,原本英俊的一張臉扭曲在一起,他歇斯底裡地大罵:“你們有完沒完,我都不帶人走了,還非要逼我。”
“你以為我稀罕什麼紅血村姑嗎,紅血人算什麼垃圾,神經質的二等人類,如果不是我大發慈悲,都不配跟我說上哪怕一句話。知道就因為你們總纏上來,我有多受其他人嘲笑嗎?”
聽見這話,伊洛裡卡殼了一下,一時竟松了點力。
“滾開。”這麼一瞬間的怔愣,克裡夫用力搡開伊洛裡,沾了一身泥濘又爬起來。
克裡夫手長腳長,長腿一跨就是伊洛裡要跑好幾步的距離,就算伊洛裡再能跑也追不上,隻能眼睜睜看着他一溜煙跑上了輪船即将要收起來的舷梯,成為最後一個乘客。
陰郁清晨,随着雨絲連成冰冷的雨幕,海上鐵灰色的鋼鐵巨獸終于駛出港口,汽笛蒸騰出濃重的白煙。
伊洛裡低頭看自己手上被缰繩磨出來的紅痕以及沾上的泥巴,心情複雜地擦了擦泥巴點。他倒不是因為這套陳腐的“藍貴紅賤”論調受到影響,隻是想到碧翠絲的性子,已經能夠預料到她會有多歇斯底裡。
果不其然,被伊洛裡和林奇押回賽裡村的碧翠絲哭得死去活來,好端端的手帕都被她絞成破布一樣的碎片,“你們找我幹什麼啊,我都已經在信裡說了我要跟克裡夫上尉在一起了,現在就因為你們打他,好了,他抛下我走了。”
“我能去哪裡找回他,我恨你們,你們毀了我下半生的幸福。”這句話碧翠絲是對着包括伊洛裡在内的所有來找她的人說的。
她根本就不願意回到這個死水一灘、逼仄又千篇一律的村子。
坎普爾氣得鼻子都歪了,手中拐杖不停敲地,他連說幾個“好”字,道:“好好好,碧翠絲,我宣布你被禁足了,從今天開始這一個月都不允許再離開家,更不要說到城裡去買你的裙子和絲帶。”
“什麼,這不公平。”
“當你決定要跟藍血小子私奔時,就沒有任何公平可言了。”坎普爾難得做出一個比較符合父親形象的表情,嚴厲又不允許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