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艾莎的情況并沒有好轉,但斯諾和伊洛裡都希望她能出門走走,更希望歡樂的舞會能夠驅散籠罩在艾莎心頭的悲痛。
“伊洛裡,你真決定穿這套衣服去舞會嗎?”斯諾一見從樓上下來的兒子,驚訝得直推眼鏡。
伊洛裡被他說得不自信了,低頭看了又看,闆整的襯衫馬甲三件套,都是些平時他在穿的衣服。
“有什麼不對嗎?”
“有問題,很大的問題,”斯諾臉色凝重,下一秒他說,“太帥了,村裡的小夥子們肯定會讨厭死你的。”
伊洛裡撲哧一聲,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喔爸爸,你别吓我啊!”
他哭笑不得道:“你說得不對,我想沒多少姑娘能看得上像我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悶葫蘆的。”
他今晚不打算跟任何人跳舞,隻是單純陪艾莎去散心。
“我可不這麼認為,這些天想來找你聊天的姑娘都快踏破我們家的台階了,可憐老父親的我每天晚上窩在台階上補膩子都補得腰疼。”斯諾做了個苦相,故意揉了揉自己并不存在的腰傷。
這兩天來邀請伊洛裡一起參加舞會的姑娘實在太多,斯諾忍不住拿他打趣。
這時穿着一襲淡雅的裙裝的艾莎走過來,笑罵:“淨說瞎話。”
她注視着豐神俊朗的兒子,上手幫他把領結扶正,又撫平衣領的細小褶皺,溫聲道:“别管你爸爸,他有時候說話不正經。”
“沒有人會讨厭你的,大膽去邀請心儀的姑娘就是。”
“比如說赫爾曼家的大女兒——”
伊洛裡忙打斷:“好,打住。非常好的談話,但我們現在要立刻出發了。”
他推着艾莎和斯諾往門外走。
他們一行三人剛走到村子中心的大空地前,一個橙紅的光點忽然從空地急速爬升。
随着尖嘯的破空聲,光點兀然破碎成千粒“星光”,四散流落,在夜空中綻放成一朵朵絢麗至極的煙花。
閃光落入伊洛裡的眼瞳裡,他驚豔地注視着這個舞會迎來開幕。
空地中央架起了一個由燃燒的柴火構成的大型篝火,澎湃的火光毫不費力地照亮了來參加舞會的人、拼合在一起的大木桌子以及擺放在上邊的食物。
直到第一場焰火表演結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空地中那位帶着水貂皮高禮帽、矮矮胖胖的紅胡子老頭——漢米敦·戈裡村長身上。
漢米頓情緒高漲,明明滴酒未沾,此時卻好似飲醉了酒,臉也變成微醺的酡紅狀态。
“歡迎各位特地前來加入我們的‘繁茂之夜’,鄙人以無比自豪的心情宣布我們今年的舞會籌備工作依舊完美收官,特别感謝來自‘幸福’農場的威廉·亨特先生為舞會提供了大量的優質鮮牛奶和黃油,感謝來自‘甜蜜’磨坊的赫爾曼太太帶領她的姑娘們花費整整一天時間為我們制作出了如此多美味的奶油蛋糕,除此之外還有‘蔥茏’葡萄酒莊的阿道夫先生、制作了三十個毛線坐墊的安娜奶奶、借出大鍋和竈台的好姑娘奧勞拉等等,都是值得我們感謝的對象。”
“正因為我們村有如此樂善好施的人們,我很榮幸地宣布今夜也是一個慷慨富足的夜晚,桌上的所有酒水佳肴都随意取用,樂隊将演奏音樂直至天明。”
說到最後,漢米頓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順帶一提,樂隊的史塔克先生托我轉述他的話——所有的小夥子小姑娘今晚都得來上一支舞,不然他可不會讓舞曲停下。”
“哈哈哈哈。”衆人頓時哄笑出聲,更有好事者直接吹起口哨。
漢米頓躬身緻意,“那麼,祝各位今晚都能玩得開心、暢快。”
随着他話音剛落,又一場焰火秀開始了,這遠比第一場秀更為精彩燦爛,數不清的花火在天空次第盛開,煌煌灼烈開成春華漫天的盛況,熱烈的氣氛被炒至高點。
伊洛裡眼疾手快地為艾莎找到了一個空座位,要攙她過去坐下。
但斯諾攔住他,“我這個老骨頭來就好,你去過你年輕人的世界吧。”
艾莎也應和道:“你爸爸說得對,去吧,沒必要在意我們。”
伊洛裡知道他們是期待自己能夠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妻子,而他是說服不了爸媽放棄這想法的,也就隻好應了。
“那我去那邊好了,你們有什麼需要的話,一定要叫我。”
伊洛裡頂着爸媽殷切的目光,硬着頭皮往舞池那邊走,沒走幾分鐘,意外見到了碧翠絲,她在跟一個伊洛裡不認識的男人說話,輕聲細語的,笑容十分甜美。
伊洛裡多看了幾眼,那男人長得高大英俊,褐發灰瞳,發達的胸肌把外套撐得鼓鼓的,一看就知道他平時都有保持長時間的鍛煉。
這種身材健壯、笑容爽朗的英俊男子不管在哪種聚會,都無疑會成為姑娘們的焦點。而事實也的确如此,因為除了碧翠絲之外,瑪姬和村裡的其他七八個女孩也在圍着那個美男子,叽叽喳喳地說話,同時試圖通過撥弄秀發來吸引他的關注。
伊洛裡本來隻是随便看看,沒多在意,但碧翠絲忽然轉過頭,徑直跟伊洛裡對上了視線,她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随後又恢複成往常驕傲的樣子。
碧翠絲走向伊洛裡,很随意地拉起裙擺行了個禮,問道:“伊洛裡表哥你好嗎,你今天也來跟其他人跳舞嗎?”
伊洛裡搖搖頭,“我沒有這個打算。”
碧翠絲聽了,暗自竊喜,瞧瞧,她就知道這個榆木腦袋是不可能有其他女孩看上。
但她嘴上還是保持同情的态度,“那還真不幸。可惜已經有克裡夫上尉要做我的男伴了,不然我跟你跳一支舞,嗯,很短的舞還是可以的。”
伊洛裡聽了,很輕地笑了聲,道:“好的,我很贊同這真是不幸的一件事。”
他本意隻是應和碧翠絲的觀點,這句很正常的話在别有想法的碧翠絲聽起來就有點分外不是滋味。
這是在嘲諷跟她跳舞是個不幸的遭遇嗎?抑或者是在表明自己絕不願意跟她跳舞的嫌棄之情?
這對好不容易才軟磨硬泡到克裡夫跟自己跳開場舞的碧翠絲來說無疑是一個再令人惱火不過的回答。
碧翠絲氣得臉都歪了,她很用力地哼一聲,說:“我決定我不會接受你的邀請,即使你現在很真心地請求也不會。”
說完,她回到了那個軍官身邊。
面對碧翠絲的氣惱,伊洛裡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摸不着頭腦的茫然,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剛才說的話語裡是不是有什麼會冒犯到一位女孩的詞語。
“伊洛裡表哥,晚上好。”
“嗯?”
伊洛裡轉過身,看見是婷婷袅袅的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