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羞紅着臉在愛德華國王的耳際低聲說了幾句話。
面對最愛的小女兒,愛德華國王蒼老的臉上擠出一個慈愛的笑容,說:“夏洛蒂,你說的對,這樣的天氣對我這個老人來說屬實是不合時宜的。”
他轉頭對鄧肯說:“市長,我們上船吧,夏洛蒂非常想要知道更多有關科技展和白鲸島的新奇事物。”
鄧肯緊張得忍不住扯了扯緊繃的衣領。
如同早已經經過排練一樣,站在後邊的士兵們踏步,迅速往兩側散開,分出一條過道,伊洛裡跟在狄法身後,走向了最大的那一艘艦船。
艦船的設計理念顯然跟盡量确保乘客舒适的輪船南轅北轍,甲闆上擺放滿了炮台和鋼制炮彈,表面都擦得锃亮。
伊洛裡看見欄杆上刻滿了魔法陣,除了腥濕的海風之外,他還聞到了一絲很細微的火藥味。
“船上的火炮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需要開火的。”狄法低沉的聲音在伊洛裡上邊響起,說道:“隻是不要太過靠近桅杆,雖然有屏障,但屏障并不是絕對安全的。”
他按了一下伊洛裡的肩膀,沒有什麼含義,隻是純粹的一個安撫動作。
伊洛裡稍微仰起頭,一如既往地看不清狄法的表情:“我沒想到國王也會參加展覽會,看起來這個展覽會比我想象中要更受歡迎得多。”
狄法皺着眉,說:“國王陛下是這次開幕式的剪彩嘉賓,我應該一早就告訴你的,不過我原本以為我們不會遇到他。”
伊洛裡看出了狄法的煩躁,國王陛下從來都不喜歡卡斯德伊家族,哪怕卡斯德伊家族的領地已經是在遠離王城的最北端。這是公開的秘密。
他踮起腳尖,幾乎是貼在狄法的耳邊,說:“讓我們往積極的方面想,國王陛下可能也一點都不想遇到我們,這樣一想,國王陛下反而是更加倒黴的一方呢。”
他一說完,就聽見狄法低啞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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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有單獨的房間供旅客休息,伊洛裡認真地看向窗外的海景,陽光下的海洋反射着光芒,璀璨得像是一大片寶石礦。
狄法:“你很喜歡大海?”
伊洛裡:“我想我應該是挺喜歡的,我一直都在遠離海邊的内陸生活和工作,印象中隻有一兩次童年時到海邊玩的記憶。涼涼的海水和炎熱的陽光,還有一片充滿沙子的海灘,對于七歲的孩子來說,就是玩樂的天堂。”
下一刻,他的想法就被從天而降的雨水給打斷了,不是很多的雨水,但是打濕了甲闆。
啪——
啪啪啪——
一場暴雨毫無迹象地落下來,砸到甲闆上發出邦邦邦的聲音。
伊洛裡驚訝地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怎麼回事,哪來的雨水,我們是遇到海上風暴了嗎!”
狄法低聲地笑了:“這不是什麼雨水,而是鲸魚噴出的噴泉,你看遠處那道白色的水幕,鲸魚就在那裡。”
伊洛裡的視野中,不遠處一道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水幕憑空在海面升起,如同守護海島的衛士,将蔥茏的島嶼擋在水幕後,随後,一條碩大無朋的鲸魚浮出水面,尾巴拍打出激越的浪花,水幕就是從它頭頂上的氣孔噴出來的。
狄法解釋說:“這是白鲸島城特有的絕景,每年八月都會出現的一種奇特現象——白鲸水幕永不落,白鲸島也就是因為這個景觀,才有了‘白鲸島’這個名字。”
正說着,漆黑的艦船堅定地駛入水幕,就像一柄利刃一般劃破了水幕,頃刻間瓢潑的海水從天而下,一些躲閃不及的人被淋了一身,尖叫着在甲闆上奔跑。
艦船沖過水幕下一秒,呈現在衆人面前的景象更出人意表。
千艘、不,萬艘大船在往港口進發,白色的浪花濺在船舷上,船首勢不可擋地破開波瀾。
伊洛裡确信自己看見了懸挂着獸人帝國旗幟的船隻上走過好幾個上身赤裸、隻在腰間圍了一塊布的青牛獸人——獸人們普遍身上長有皮毛,肌肉發達、體質耐寒,再加上本國輕工業不發達,所以着裝也偏向簡單狂野。
一個海員從門外進來,他的帽子被水淋濕了些,“公爵大人,艦船即将靠岸,請做好下船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