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很安靜,每一扇門上都有鎖,林俞辨認了一下書房的位置,走了過去。
在去看媽媽之前,林俞把秦修哪裡的鑰匙都拿了,他一把把嘗試,終于試出了正确的那把。
門打開了。
林俞沒有心思觀察書房裡的環境,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書房裡的保險櫃。
保險櫃是密碼鎖,五次試錯機會,林俞嘗試了一下林慕雲的生日,沒成功;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也不對。
林俞沒有再試。
誰知道五次之後,保險櫃會發生什麼變化。
他在二樓轉了一圈,又去了一樓,從雜物間裡找到一把錘子。
冰冷堅硬的錘子猛烈敲擊在保險櫃上,警報裝置瞬間響起,響徹整棟别墅。
林俞沒管,反正現在房子裡隻有他和樓殊,警報它愛怎麼響就怎麼響。
他隻是提着錘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保險櫃,将保險櫃得凹陷下去,動作随意,神色冰冷又厭倦。
很快,保險櫃就要被敲開了。
林俞突然停住了動作。
“好奇怪,”他說,“秦修居然用這麼差的保險櫃。”
連他的力氣都能敲開,可見這保險櫃的質量着實一般。
林俞随意扔掉了錘子,精準地看向旁邊的鏡子。
“我看到你了。”林俞說。
從走進二樓開始,林俞就感覺到了不對。
明明房子裡隻有他和樓殊兩個人,但林俞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注視着他。
林俞話音未落,鏡面突然模糊起來。
周圍環境開始急劇變化,林俞眼前黑下去,下一刻,他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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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俞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站在書房裡。
保險櫃和錘子都消失不見,他站在書房的角落裡,鏡子遮住了他的大半身體。
書房裡有人在說話。
“這次聯姻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秦修淺笑着,将文件遞給對面的林慕雲,“你可以考慮一下。”
年輕時的林慕雲喜歡鮮亮的顔色,她穿着翠綠色的長裙,黑發紮成高馬尾,看上去青春又活力。
“抱歉,”她眨眨眼,沖秦修露出一個毫不設防的笑容,“我不是很懂這些,讓我爸爸來和你商量可以嗎?”
林俞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林慕雲的正臉,他靜靜地看着林慕雲和秦修說笑,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想告訴林慕雲,不要簽,不要再踏入地獄了。
但林俞又清楚地知道,這隻是異種為他營造的幻境,木已成舟,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救自己出去。
眼前再次一片黑暗,等視線再次清晰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又換了一個。
“你看,”秦修随意抱着才幾個月大的林俞,遞給林慕雲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林慕雲偏過頭去,一眼不發。
比起剛才的青春活力,此時的林慕雲顯得死氣沉沉,黑發垂下,遮住大半張臉。
直到秦修将懷裡的孩子扔到地上。
幼嫩的哭聲傳來,林慕雲驟然擡眼,表情難看:你瘋了!”
“你又不在意他,”秦修随意踢了一腳,“那他也沒什麼活着的必要了。”
林慕雲不說話了。
幾秒後,她低下頭,最終服了軟:“把他帶到保姆那裡。”
“我會聽話。”
林俞站在角落,一言不發。
很快,眼前的場景又換了。
“你真的要這麼做?”林慕雲哽咽着,目光絕望又哀求,“他隻有十八歲,到時候也才十九歲。”
“這不好嗎?”秦修無所謂地反問道,“隻有這樣,他才能得救。”
“但他會不幸福,”林慕雲哭着說,“明明還有其他辦法的。”
“是啊,”秦修站起身,走到林慕雲身後,撫摸着她的長發,“還有其他辦法。”
“但他就是個累贅,不如早點送走好。”
“或者還有一個選擇,”秦修似乎是好心提議道,“我們也可以放棄治療。”
“你選哪一個?”
林慕雲不說話了。
她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最後,她站起身,狠狠扇了秦修一巴掌。
“我恨你們。”她說。
畫面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有人從身後抱住了林俞。
“俞俞,”樓殊溫柔地輕吻着林俞的額頭,一隻手遮住了林俞的視線,“我找到你了。”
“這些都是假的,”他從身後擁住林俞,“我帶你離開。”
林俞驟然放松下來。
他靠在樓殊身上,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