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奈棗當然知道。但放任她在客廳繼續睡下去,結果隻會是感冒更加嚴重。
“回房間睡吧,這裡太冷了。”他使了把勁,把她從側躺扶正,從後背攏住她。
朝日奈秋森使不上勁,又正好有人提供了一個完美的柔軟靠墊。她幹脆躺在了朝日奈棗的懷裡:“不行,東西都收好了,要去酒店。”
她迷迷糊糊的,腦子裡記得的就是馬上要去酒店泡溫泉,等到了酒店她就可以去睡覺了。
她不能當家裡最掃興的那一個。
朝日奈棗眉頭緊皺。
他可以留下來在家陪着她,照顧她直到她有所好轉。
溫泉旅行完全可以推遲。
“要去,要去酒店……”朝日奈秋森不停小聲重複着這句話。
朝日奈棗:“那我們先去車上吧,在車上打空調,你先睡。”
拗不過她,朝日奈棗在她的腰後墊上抱枕,先一步拖走她的行李,放在後備箱。然後在返回。
朝日奈秋森坐起的時候已經清醒大半,她拉上羽絨服的拉鍊,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等待朝日奈棗回來接她。
如果不是生病,她是不會出現這樣的一面的。
朝日奈棗歎了口氣,打橫抱起她,又掂了掂,抱得更緊。
朝日奈秋森小聲驚呼,剩下那點瞌睡蟲全都跑走了。
“棗哥!”她的喉嚨正啞着,以為能大聲喊出一句,結果是個悶響。
朝日奈棗緊了緊懷抱:“抱緊,别竄風。”
朝日奈秋森把腦袋悶在他的胸前,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臉頰發燙是因為發燒還是别的什麼。
“棗哥,我們就這樣先上車,沒關系嗎?”她悶悶的聲音從朝日奈棗的胸口處傳來。
朝日奈棗的車停在院前,為了方便抱她進去,他在折返前就把車門打開,座椅靠背調下。
“沒事,我們就坐在車裡等他們。”他彎腰,仔細看着距離,把她抱在座椅上,還不忘從後座拿上一個靠墊,給她放在腰下有個支撐,不至于太累。
折騰這麼會,朝日奈秋森的頸枕已經移位。朝日奈棗順手給她調整到不勒脖子的位置,再幫着她把羽絨服外套脫下。
車裡暖氣充足,再穿羽絨服會有些過熱。
“伸手。”他抖平外套,讓她雙手伸進衣袖,再穩穩把外套該在她的身上。
朝日奈秋森像一個接收指令的機器人,在他的命令下擡手,然後放下。
她的外套被他細細收在後座,她身上的大概是朝日奈棗放在車裡備用的外套,寬大而溫暖,像蓋了一床暖被,把她整個人罩在裡面,卻不會過暖。
她整個人向下縮了縮,隻留半個腦袋在外。
“是還有點冷嗎?”
看到她的動作,朝日奈棗又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度:“出風口要對着你再吹一會嗎?冷的話記得說。”
他像個唠叨的老父親,事無巨細都安排好,生怕她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朝日奈秋森搖搖頭:“不用。”
她一點也不冷。
朝日奈棗還不放心:“吃藥了嗎?給你保溫杯裡面倒了溫水,喉嚨痛的話多喝兩口熱水,但是别喝太多,等到酒店再多喝一點。”
他甚至想到了路上不便上廁所。
朝日奈秋森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朝日奈棗的側臉,他忙忙碌碌在她的背包裡面尋找合适的感冒藥,但好像又不确定哪一種藥師她現在最需要的。
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過分紅潤的唇上染上一層瑩瑩的水迹。
不一會又在暖風下幹透。
“沖劑。”她伸出一個手指,指了指背包裡面那貼綠色的沖劑:“我中午已經喝過一袋了,晚上再喝一袋就行。不用吃退燒藥。”
她自己的身體,她應該是最清楚的。她這會肯定隻是低燒。沒有到要吃退燒藥的溫度。退燒藥隻是以備不時之需而被她一起塞進了背包。
朝日奈棗卻不聽她的,反而把退燒藥掰了一粒出來,遞到她的嘴邊:“你不吃退燒藥就一直低燒,我還不知道你?聽話,先把退燒藥吃了,再睡一覺。”
他……
他還不知道她?
朝日奈秋森的理智在消失的邊緣,她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但她現在的腦子暫時也轉不過彎。
她一張嘴,那顆藥就被塞進她的嘴裡。她沒忍住,伸出舌頭夠上這顆膠囊,想把它直接吞到喉嚨口,卻正正好好舔在朝日奈棗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指上。
她一愣,遲鈍地轉頭看他。
朝日奈棗把保溫杯的吸管口放到她的嘴邊。
就着溫水吞下這顆退燒藥,朝日奈秋森歪歪頭,看到朝日奈棗的耳廓紅得像要滴血。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貼上他通紅的耳廓。
“棗哥,你也發燒了嗎?”她呆呆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