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凝感受到了她濃烈的情緒,她吃着苦澀無味的油焖大蝦,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身後傳來一陣歡笑聲,面前的謝沐栀語調又變成輕松,“我就知道我會等到他。”
照常又是陳澤淮和傅錦,他們坐在不遠處。
謝沐栀:“遠遠地看上他一眼就夠了。”
蔣凝溫吞地吃着飯,并沒有回頭。
吃完後,她們沒有急着走,還是和之前一樣,陳澤淮傅錦吃完,才一同離開。
謝沐栀踩着月光,跟在陳澤淮後頭,傅錦已經離開,蔣凝落在最後邊。
又是這條去往Hall1 熟悉的路,沿途都是高大的松柏,松香芬芳。
謝沐栀一蹦一跳着,在慢慢的靠近陳澤淮,蔣凝有時挺佩服她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敢當沒發生過,一往無前的靠近他。
她不行,她有顧慮,隻會想着躲避。
前方的謝沐栀站在了陳澤淮的身旁,又恢複到原來的俏麗靈動模樣,“陳澤淮,同路,一起回宿舍啊。”
她身子擺來擺去,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夜裡綻放。
陳澤淮手插褲兜,聲音随着風徐徐飄過來,“好啊。”
他倆肩并肩地行走在夜色中,男的冷峻,女的可愛。
清朗的笑聲傳入耳中,是陳澤淮的。
回到宿舍,謝沐栀激聲尖叫,“啊啊啊啊啊,我和陳澤淮聊了好多,他今天是中了什麼邪,居然願意和我聊他小時候過年的事。”
“他說他過年很愛吃年貨,吃了很多糖果,門牙就掉了。”
“聽他說話的時候,我看見他薄薄的嘴唇在月光下泛着光,好想咬一口啊。”
正在收拾睡衣去洗澡的蔣凝,聽到這裡停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嘴唇突然傳來灼熱感。
那天陳澤淮貼上她的唇時,她什麼感覺都沒有,一心隻想推開他。
“我先去洗澡了。”
蔣凝去了澡堂,她洗得慢了些,也不太想聽謝沐栀分享她和陳澤淮的事情,畢竟陳澤淮這人難以捉摸,她一點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這點在這幾天繼續放大,謝沐栀每次回來都會欣喜的告知她好消息,她和陳澤淮說了話,聊了天,做了些什麼。
一開始隻是分享一些和陳澤淮聊天的話題,大多都是學業,附近哪家餐館好吃,又或者港城有什麼好玩值得推薦的地方,到後來演變成一起約去潤雪小餐館吃飯,一起回宿舍,再到後來,陳澤淮收了謝沐栀親手送出去的禮物。
“是我為他織的圍巾,他收下了。”謝沐栀雙手緊握,墊在下巴,“希望他明天能戴這條圍巾。”
她的開心,蔣凝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轉着筆,盯着書上的字走神了好久。
第二天有古典哲學課,蔣凝早早地去教室占位置,她占了前排的,料到陳澤淮傅錦會坐後排。
等教授來的時候,她提前預習課本,門外傳來一陣騷動,讓她知道陳澤淮來了。
蔣凝捏書頁的手指緊了些,書本一角起了皺。
身旁有人拉開椅子坐下,動作間,熟悉的雪松香傳來,蔣凝不受控地心跳加速,她不敢轉頭,還是傅錦的聲音讓她擡了頭。
“嗨,蔣凝。”
隔着陳澤淮,蔣凝看過去,“下午好。”
傅錦:“下午好啊,他想坐中間,就讓給他了。”
蔣凝不用仔細看他,也能看到他脖子上圍着一條灰色圍巾,這條圍巾謝沐栀每天熬夜在織,她不會,跟着手機教程一步一步學的,其中,鋒利的針頭刺破她手指好多次。
蔣凝收回視線,準備上課。
“同學,書本沒帶,能一起看嗎?”
她想保持理智,可某人不想。
蔣凝把書本移至中間,他聲音懶懶的,“謝了。”
講台上的教授娓娓道來,認真講着課,講了沒多久,又會拿起桌上的大紅色保溫杯喝一口,喝完後繼續講。
“關于這個感覺的觀點,我想跟大家讨論一下,在研究這個觀點時,哲學家有不同看法。有的人覺得感覺不真實,有的人覺得真假參半,而今天講的伊壁鸠魯,他認為感覺都是真實的。”1
蔣凝看起來在認真聽課,實際思緒遨遊去了外太空,主要是陳澤淮這尊大佛氣場過于強大,她不敢動一步,連看書本上的文字都像天書。
教授口水亂噴,又在持續輸出光明的知識。
“走什麼神?”
陳澤淮猝不及防的問她。
蔣凝沒看他,換了一隻手托腮,耳邊傳來衣服摩擦聲,她感覺身旁的人近了一些。
氣息有些濃。
“這句話我覺得教授講得對。”
蔣凝莫名被封印了,一步也動不了。
陳澤淮還在說,“感覺都是真實的,你也給我一種真實的熟悉感。”
蔣凝以為他說完了,沒想到又蹦出一句。
“我貪戀這種感覺。”
蔣凝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想到台上的教授比她反應還要激烈。
“好,說得好,這位同學頭腦聰明,簡簡單單學了一點,就獲得如此大的見解。”教授迫不及待地就要和其他人分享,“這位同學這番話也頗有一番趣味。”
“你也給我一種真實的感覺,我貪戀這種感覺。”
教授摸了摸胡子,仔細琢磨着,“好唯美的句子,我喜歡。”
蔣凝:“……”
陳澤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