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昏黃的燈泡刺啦地閃了幾下,四周牆壁布滿裂紋,牆皮剝落,掉在地上。
蔣凝暴露了秘密,絲毫不慌,“是又如何,所以那天你早早猜到是她去天台,才打發你朋友赴約?”
陳澤淮的一言不發說明一切,蔣凝終于明白他為什麼那麼難追了,警覺性不是一般的高。
計劃還沒有實施,就被他扼殺在搖籃裡。
蔣凝望着他,語氣沒多大情緒:“這件衣服你日後會穿嗎?”
陳澤淮眯了眯眼,不動聲色道,“重要嗎。”
“挺重要的。”蔣凝一臉認真,“如果你穿了她會很高興。”
“呵。”陳澤淮舌頭頂了下側臉,揚起一抹譏笑,“照你這麼說,我明天就得穿。”
蔣凝始終平和,不喜不怒,“你能穿就行。”
陳澤淮拿出煙盒,抖出一根煙塞嘴裡,手臂青筋随他的動作,蜿蜒起伏,他攏着風點燃,抽了一口,輕飄飄地看她一眼,“穿可以,有個條件。”
他語調涼薄,眼裡的陰冷快要蔓延出來,堪比今晚的夜色。
蔣凝忽然又不想和他明争暗鬥了。
“算了,我沒有強迫人的愛好。”蔣凝随意找了個理由,“馬上就要查寝了,先回去吧。”
她要走,手臂被猛然拽了回去,蔣凝站不穩,直直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到堅硬的胸膛,熱度隔着衣料侵襲她的背部。
她想撤離,他的大手箍緊她的纖細手腕,像一把枷鎖。
身後他溫熱的氣息均勻地噴灑在她耳廓,染紅了她半邊臉。
蔣凝從來沒有和異性貼這麼近過,她渾身不自在,但還保持着冷靜,和他講道理,“你想幹什麼。”
她早該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在他面前故弄玄虛,隻能說沒什麼好下場。
他身上的雪松香又缥缈地進了蔣凝鼻子,像蠱惑般,環繞在她周邊,蔣凝再次掙紮,“先放開我。”
她的掙紮是徒勞的,不僅沒有松懈,陳澤淮把她拽得更緊了。兩人的身子幾乎緊緊相貼,蔣凝能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震響,她不敢再動。
“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耳邊是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一絲喑啞。
蔣凝後背冒了一層冷汗,她沒想到陳澤淮這麼難纏,“你想要什麼條件?”
時間在這一刻緩慢流速,一分一秒像是煎熬。
陳澤淮很低地笑了一聲:“别幫你室友追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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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宿舍,謝沐栀就邀請她過去吃蛋糕。
蔣凝其實沒什麼胃口,架不住熱情的謝沐栀,她拿了一塊瑪德琳蛋糕給蔣凝,“你太瘦了,多吃點。”
蛋糕是貝殼形狀,還沒吃就聞到了甘甜的香草味。
蔣凝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在謝沐栀期待的眼神中說出那兩個字,“好吃。”
“好吃就行。”謝沐栀在吃草莓蛋糕,用勺子挑了一個草莓給蔣凝,眼尖地發現蔣凝手腕上的紅印,“這是怎麼了?”
蔣凝手腕白皙,一有點什麼痕迹非常明顯,紅印繞了一圈,像在她手腕上刻了章。
蔣凝藏了藏,鎮定道,“皮筋勒出來的。”
謝沐栀讓她往後注意點,緊接着又說起她以前被皮筋勒的事,“小時候我喜歡在手上戴各種各樣的皮筋,我把它們當手镯,結果戴了一天下來手腕上一圈又一圈的紅印,我媽媽以為我生了什麼怪病,還送我去醫院了。”
她說起往事,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凝凝你在聽我說嗎。”
蔣凝收回跑遠的思緒,又吃了口蛋糕,壓制情緒,“有的,你媽媽真可愛。”
說起家人,謝沐栀是一臉的幸福,“我媽媽很愛我,把我當公主,寵在手心裡。哪天要是有空,我帶你去我家玩啊,媽媽要是知道我認識了你這樣一個好朋友,肯定會很開心。”
蔣凝愣了下,“我就不去打擾了吧。”
“這怎麼可能是打擾。”謝沐栀抽了一張紙擦嘴,盯着她看上很久,“凝凝,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無精打采的。”
她一說,腦子裡又不可控制地閃回那些畫面。
樓梯間,他用力拽緊她的手,近在咫尺,胸膛像一座巨山,壓得她喘不過氣,灼熱氣息占領她所有感官,潛入内心,調動她的惡念欲望。
”不答應的話,我不介意今晚的事讓你室友知道。”
蔣凝怎麼也想不明白,陳澤淮為什麼莫名其妙給她下難題,就僅僅因為她幫着謝沐栀追他,讓他不适應了?
“沒有。”蔣凝搖了搖頭,搖出腦子裡各種遐想,“上了一下午的課我可能累了。”
“那吃完早點休息吧。”謝沐栀又給蔣凝投喂了馬卡龍。
吃完這些,蔣凝肚子得到滿足。
“凝凝,你這周末有空嗎。”
謝沐栀在拆頭發,她今天編了一個漂亮的公主頭,很複雜,用了不少夾子。
蔣凝回答:“有,怎麼了。”
“學校附近有一家Aurora Bar,我一朋友過生日,想帶你參加,到時候介紹認識認識。”謝沐栀對着她眨了眨眼,靈動十足。
蔣凝不想認識那麼多人,可對方又是謝沐栀的朋友,她也不好拂了面子。
晚上這一覺她又睡得不太安穩,總是會突然驚醒。
她翻了個身,看着窗外淡白如銀盤的月亮,總是在細想陳澤淮話裡的意思,什麼叫做别讓她幫忙追人,她有那麼明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她歎了口氣,想到如果以後謝沐栀還讓她幫忙追陳澤淮的話,她要怎麼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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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完課剛出教室就接到謝沐栀的電話,“凝凝,今晚去不去潤雪小餐館吃飯,我想和你慶祝一下。”
蔣凝往包裡塞課本,“慶祝什麼?”
謝沐栀聲音帶着悅然,“陳澤淮今天穿了我賠他的那件衣服,雖然我不知道這件衣服怎麼就到他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