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港城的時候,蔣凝并沒有不舒适,反而和這的磁場相合。
天清雲淡,惠風和暢。
身邊是一衆流利的粵語,聽起來還怪親切。
“嗨,是蔣凝嗎。”
蔣凝在尋找接機的人,沒想到對方已經先一步找到她。
是一個穿着白紗裙,大氣端莊的學姐,手中還拿着一張她的大頭照。
原來他們接機是這樣的。
“你好。”
學姐熱情地和她握手,唇邊揚起一抹甜美的笑,“我叫李慕雅,你可以叫我慕雅,也可以叫我英文名Kari。”
蔣凝也簡單介紹了自己,李慕雅大概了解後,又去招呼其他一同來的交換生。
大多都來自歐美等國家。
蔣凝跟着逐一認識後,就收到周昱崎準時準點發來的消息。
【到了嗎?】
蔣凝打字回複:【到了的。】
【現在是去學校了?】
【嗯,有空再聊。】
“蔣凝,走了。”
跟着李慕雅來的還有一群男生,是學校志願者。
他們幫忙搬行李。
其他交換生的行李陸陸續續被人搶過,往前走。隻剩下蔣凝,和一個身高挺拔的男人,莫名其妙的落單。
蔣凝看了眼這位男人,他戴了一頂鴨舌帽,穿着黑T和短褲,和一雙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限量款球鞋,給人一種随意慵懶的感覺。
但他那張臉随意不了。
眉目疏淡,蘊着雪山般的清冷,睫毛濃密纖長,下方的一雙眼明澈中又包含矛盾的濁然,孤絕,好似下一秒就要把你吞沒。
他很高,蔣凝要仰頭看,頸間青筋縱橫,套在其中的項鍊發出銀白的光,寬肩窄腰,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插兜立在一邊,像在拍海報。
兩人漠然地凝視對方。
直到李慕雅的聲音傳來剪斷他們間的探知。
“Kyle,還愣着幹什麼,幫忙拿行李。”
他僵在原處,絲毫想動的心思也沒有。
蔣凝看他一副不樂意的模樣,客氣又疏離道,“沒關系,我一個人可以。”
她拖着行李走出機場,聽見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李慕雅和男人的交談。
“你怎麼不幫人姑娘拿行李。”
男人聲音低沉,如刮過的凜冽的風。
“她不是拿得動。”
“這不是拿不拿得動的問題,重點是要讓交換生們感受到我們學校的熱情,你說過你來了會幫我忙的。”
後續男人沒再出聲,李慕雅也停止了講話。
蔣凝放好行李就上了大巴。
剛在最後排坐下,就看到名叫Kyle的男人也坐了過來。
兩人各占據最後排的左右邊。
蔣凝收回視線,取出耳機戴上,打算閉眼睡會。
她早早就下飛機了,在機場等了足足快四個小時。這四個小時裡也沒怎麼睡,腦袋脹脹的,像灌了水。
睡到一半又被吵醒,身旁太吵了。
隔着耳機,都能聽見清楚的講話聲,還有類似塑料袋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
蔣凝調整了下坐姿,不經意看了眼。
李慕雅坐在那個男人身旁,時而問他吃不吃薯片,時而又問他喝不喝酸奶。
看起來很親密。
或許是男女朋友。
蔣凝又将耳機的音量調高了些。
大巴空調充足,空氣不流通,有些悶。她開了點窗戶,獨自欣賞外面的風景。
和南林不同,也和想象中的不同,這邊的道路略顯擁擠,建築風格很有特色,街邊路人絡繹不絕,一棟棟高聳入雲的大樓遮擋住烈日,站在最底下顯得壓抑逼仄。
走走停停間,對于港城的初印象也在蔣凝心中生成。
陌生,但不至于差。
……
抵達學校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在飛機上隻吃了點面包墊付,肚子早餓得不行,咕咕叫。
學校位置建在山上,比較偏僻,遠離市中心。這一路走來,彎彎繞繞的,蔣凝根本沒記住路線。但勝在環境優美,坐落在翠綠的密林間,還可以眺望不遠處碧藍清澈的大海。
下車後,李慕雅照舊招呼那群男學生搬行李。
這次,男人不再無動于衷,主動攬過蔣凝的行李,一聲不吭地跟上大部隊。
蔣凝背着包落在身後兩三步的距離。
為了讓他們能夠發揚自己學校的良好校風,她也就不打算搶行李了。
學校很大,看得蔣凝眼花缭亂。
李慕雅的介紹在她耳朵過了一遍又溜走,什麼都沒留下。
倒是把她講困了。
蔣凝打了個哈欠,擦拭眼淚的功夫,就看見不遠處提着她行李上台階的男人出了意外,拉杆把手脫落,剩下的行李箱咕噜咕噜地滾下台階,滾到蔣凝面前。
同時拉鍊也莫名破裂,裡面不少衣服飄了出來。她還看到了自己的内褲、内衣散亂在地上。
而站在高處的他握着被抽出來的拉杆把手,面如死水,像是不滿怎麼攤上了這種事。
蔣凝能理解,她這個不說七年,用了六年的古董行李箱,破損是遲早的事,可惜她沒想到會在這種尴尬的節點給她掉鍊子。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應該果斷點,換一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