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說。”
“陸某不是故意來挑釁你,而是……”他邊說話邊慢慢轉到裴容俊跟前,突然一個手刀下去。
裴容俊隻來得及道:“你!”
話音未落,他暈了過去。
阿瑟立刻從窗裡面跳出來,笑道:“陸大哥,真有辦法!”
陸雲霄尴尬道:“還行還行,你處理他,我先走一步。”
說着他就要走,突然,宮殿外牆大門被推開了,整個院子房間都要暴露在視野之内。
說時時那時快,在宮門外面人影輪廓線出來之前,陸雲霄又翻進了房中。
阿瑟扭頭看去,看到了陳相國!
他心髒提起來,不加思索,擡手狠狠一掌掄在裴容俊臉上,将人打臉,自己也跳進房裡去。
裴容俊剛剛醒來,迷迷糊糊,隻看到一道匆忙的身影翻進房去了,他皺着眉頭正要說話,外面有聲音傳進來:“誰在那邊?”
裴容俊頓時驚醒,陳相國,他怎麼在這裡?
他扭頭看回房裡面的時候,幾乎要驚出一身冷汗。
少年沖他呲了呲牙一聲,将窗門關上了。
裴容俊突然有一個不好的念頭,那個人根本還沒走!
他第一個反應是完了,用不得他多想。陳相國已至跟前,他連忙起身:“相國大人,這麼早,你怎麼來了?”
陳相國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自然來看陛下的!”
說着大步流星走到阿瑟房前,直接一腳踹開房門。
裴容俊想要阻攔已然來不及,想不到他已經完全不顧君臣禮儀順治還真明目張膽的把阿瑟當做傀儡皇帝了,居然在人衣冠不整之時,直接沖進去!
裴容俊快步走到他跟前,擋住他去路道:“相國大人,陛下,正在歇息,你如此硬闖,恐怕不合适!”
陳相國斜目過來來看他的一眼,相當的冷,差一點已經收不住眼中的殺意。
不過也就須臾,陳相國抱拳:“臣有要事求見陛下,事情緊急沒那麼多時間浪費,裴将軍請讓開,否則可别怪老夫不念舊情!”
裴容俊皺着眉頭遲疑。
他們這邊,劍拔弩張,随時就要起沖突。
裡面的少年懶散的打了個哈欠道:“讓他進來吧。”
裴容俊直接失聲:“陛下?”
陳相國進去,那個人豈不是無處可遁,直接暴露了!
陳相國現在原本就對陛下沒有半點敬意,這個時候不知道如何拿他!
阿瑟懶懶散散的說:“讓他進來吧,難道你不讓他就不會進來了嗎?呵!”
陳相國面色難看,震袖大步進去。
少年懶懶散散地倚在床上打着哈欠,神氣懶散:“怎麼回事?相公大人大半夜的來尋朕,難道你也開始觊觎朕的美貌了?哎呦,裴将軍半夜想爬我床,你也想半夜爬我床啊“,他稍微掀開棉被一角:”那便來吧,一起上!“
陳相國臉都黑了,怒喝:“放肆!”
裴容俊掃了一圈,這空空如也的房間裡,并沒第二人,突然想到什麼,目光落在床上,那鼓囊囊的一團被子,裡面躺了人!
裴容俊倒吸一口冷氣,陛下這也太大膽了些,居然還敢掀起被子!
不過也是聰明,他如此主動掀起被角,反而讓陳相國不再正眼去看他被子是否藏了東西。
少年又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原來不是啊,那麼相國大人來尋我何事呢?”
陳相國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兒病危想見你!”
“哦?”阿瑟一開始還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看着陳相國黑得發紫的臉色,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原來如此啊!哈哈哈哈!”
他忽然神情一凜,目光變得森然道:“你叫我去我就去,我是那種讓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麼?”
他冰冷地吐出兩個字:“不去!”
陳相國咬着後槽牙:“這個容不得你選擇!”
阿瑟渾不在意道:“哦,是嗎?你就不怕我去到那裡勸你兒子去死或者給他心髒一刀?”
“你真是好歹毒的心!”字一個個從丞相國牙縫裡擠出來,啐了毒那般:“虧他還是為你受的傷!”
阿瑟漫不經心的卷着自己的發尾:“我是君,他是臣,君臣君臣,他護着我,難道不是應該?有的人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多了,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陳相國冷道:“如果他死了,那你絕對死無完膚!”
阿瑟嗤笑道:“這就是你來求人的嘴臉?”
他神情散漫的玩着自己的發尾:“如果你語氣好一些,說不定我心一軟就去了。”
“那你就對我客氣一點。”阿瑟冷笑道:“我下地獄,你的兒子也别想好過我,一介傀儡皇帝哪裡比得上世子爺尊貴?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難不成我還怕死?”
“你們父子倆,能拖一個下水,都是值的!”
陳相國重重的籲了一口濁氣道:“你想要什麼?”
床上絕色的少年立刻眉開眼笑道:“好說,條件當然是丞相國來開,是你來談判,又不是我,如果條件夠好,我自然是要考慮一下。”
陳相國道:“好,以後你可以随意出宮!”
阿瑟呵了聲。
陳相國咬牙道:“那你想要什麼?“
“陳相國,我不相信你,你的兒子倒是可以相信一下,我要的自己會找你的兒子要,放心,不會麻煩你。”
陳相國額角突突直跳,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兒子現在比誰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虎父不食子,他們父子之間縱然有千般隔閡,那也是容後再議之事。
阿瑟懶得跟他扯皮了,揮揮手道:“容我考慮三天。下去吧,不要打擾了我好心情,否則,我可說不準,我要去看的是他的什麼東西,說不準是屍體!”
陳相國恨恨的走了。
他一出門,阿瑟哈哈笑起來:“你看到了沒有,他的臉非常的黑!”
裴容俊依然還在裡面,目光掃過阿瑟的被褥:“人呢?”
阿瑟清咳一聲,道:“什麼人呢?”
裴容俊:“你知道我說誰?”
“哎!”這聲之後,陸雲霄從被窩裡面鑽出來,三人目光幽幽相對。
陸雲霄輕咳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裴容俊警惕地看着他。
陸雲霄想要往前拍拍他的肩膀,裴容俊仿佛看到洪水猛獸那般退後好幾步。
陸雲霄悻悻地摸了摸下颌,攤了攤手道:“這事搞的,你說怎麼辦吧,裴将軍。”
裴容俊垂眸片刻,遲疑開口的時候,忽然眼前一暗,陸雲霄已經閃到了他身後,不知什麼東西,冰涼的抵在他的脖頸後面,身後之人幽幽道:“你以為你警惕,我就拿不了你了嗎?”
他驚得滿頭大汗,這個人的身法快到極緻,他暗暗咬牙,握緊了拳頭,如今的差距不是他能抵抗的。
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陸雲霄道:“别緊張,原本就沒想拿你怎麼樣。”
裴容俊寒聲道:“哦,是嗎?”
陸雲霄沒再跟他說話,沖阿瑟招手:“阿瑟過來。”
阿瑟哼了一聲,從床上下來:“就知道使喚我!”
陸雲霄笑道:“這不是沒人了嗎?”
陸雲霄将手中之物交給阿瑟道:“你看着他,我先走了。”說着他在阿瑟臉頰上親了一口:“過些時日再來看你。”
待人不見了,裴容俊道:“夠了沒有?”
少年這才悻悻收回目光,看到裴容俊嚴肅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了逗弄心思:“别動,否則取你狗命!”
裴容俊攥緊了拳頭。
身後的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脖頸上冰涼的東西被撤了去。
少年将東西抛在手上把玩:“你以為是什麼東西?哈哈,看你吓的!”
神采飛揚,耀眼奪目,叫人離不開目光。裴容俊看愣了許久。
少年一抛那東西,将之握在手中:“怎麼吓傻啦?”
那不過是竹席斷掉的竹片。
裴容俊心髒快的不能自拔。
阿瑟将笑容一斂道:“走吧,收拾一下陪我出宮!”
裴容俊1愣去做什麼?
阿瑟大步而行而去還能做什麼?當然去看那個快死的人!
裴容俊皺眉你還真去看他?
少年回頭:快走啊,還愣着做什麼?他說的沒錯,确實是為我中箭而死,我也得去看一下他死了沒有
裴容俊:“……”
陳相國府上,床榻上的人虛無血色卻不肯吃藥,陳相國額角青筋直跳,恨不得親自下手将他捏死,恨聲道:最是無情帝王心都這個時候你還想見他,那你就跟你那找死的人一起去吧。
真是無情,這個時候還對自己兒子說這種話。
陳政馳回眸,隻覺得眼前一亮,少年迎着晨曦光芒而來,仿佛漆黑的地獄被掃蕩,世界一片光明起來。
少年走到他跟前,突然笑盈盈彎腰道還是我對你好吧?這種時候居然還能來看你最後一面
笑容明媚,很好看,隻是可惜說的話不甚好聽。陳政馳确實看的有一些癡了,讷讷道:嗯……
他感覺被清風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