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初冬,夜寒,陸雲霄生怕少年随時失溫死去,生火的手都是抖的。他迅速将自己的衣服脫了晾涼,又飛快過來将少年濕透的衣服剝了,隻剩下一件單衣,稍微遲疑一瞬,少年個噴嚏渾身輕顫,直往他懷裡縮。
陸雲霄再也顧不上這麼多,将少年剝了個精光,将人攬在懷裡。
他明明下了決心,作好了視死如歸的打算,看到少年冷得嘴唇發白,心慌得一塌糊塗。
火越燒越旺,他自己的衣服也烘幹了,裹在少年身上,看着少年漸漸回了血色的臉上,陸雲霄終于放下一顆七上八落的心。
阿瑟牙齒打架不停,緩過一口氣,憂心道:“陸大哥,現在生火,他們不會更快發現我們嗎?”
陸雲霄看了看他的臉,沒說話。
阿瑟就仰頭靜靜的看他,忽然笑了。他不怕死,如果死在陸大哥懷裡,他是願意的。反正他生來也沒有多少美好的回憶,通通都在這個人身上了。
陸雲霄一言不發的攬着阿瑟,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少年體溫漸漸恢複。閃爍火光中,他們對視着,不知道是誰先貼上對方的唇,這個吻在寒冷的夜風中有些炙熱。
陸雲霄忽然猛地推開他,将衣服全裹在少年身上,自己穿着單衣遠遠蹲坐在一邊。
阿瑟看着他,心中莫名充實甜蜜,往陸雲霄那邊挪:“陸大哥,你不冷嗎?”
“不冷。”陸雲霄加了幾把柴烘着衣服,悶聲道。
這裡是南方,加上烤着火,陸雲霄還能承受。而且他以前在北方出征,再艱難寒冷的處鏡都呆過,這點冷實在不算什麼。
阿瑟裹着衣服,眉眼彎彎的看着陸雲霄。
陸大哥真的很健壯,透過薄薄的衣料,能看到他裡面流暢鼓起的肌理,那身材真是好看極了。不知覺他又湊近了些:“陸大哥。”
陸雲霄覺察到,冷着臉往旁邊挪。
受了涼落的少年委屈地在原地呆坐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得來跟陸大哥獨處的機會,他看陸大哥是不打算主動跟他說話了。但他忍不住想湊近,不能湊近就說說話也好啊。
“他們要抓我,為什麼要抓我?又是因為那個……虞老爺嗎?”
陸雲霄眼色稍異,道:“不是。”
阿瑟來了精神:“那為什麼?”
陸雲霄難以啟齒,少年應該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那麼應該讓他知道嗎?雖然他被接回去是當傀儡皇帝,但相比較他現在的生活,還是好太多,他會如何選擇,實在是在意料之中。
陸雲霄看着前面孤孤單單的少年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說什麼,還是少年先開了口。
少年微笑道:“陸大哥很讨厭我嗎?”
陸雲霄從來沒有這麼慌過,還要強行維持着鎮定:“沒、沒有啊,怎麼這麼想?”
阿瑟悶悶道:“沒事。”
待衣服幹了些,陸雲霄在四周覓食。随便采了些野果草根,他怕沒有體力,還烤了一條采野果時受驚擾蹿出的蛇。
吃過後,兩人都恢複了些體力,陸雲霄看着餮足的少年,心裡頭有些暖意。如果少年是個姑娘,或者甚至不用是姑娘,隻是一個普通人,那該多好。真是他心目中美好伴侶的原型,能與他同甘共苦,還很樂觀。
作為他的伴侶,受苦受冷落是難免的,是以他遲遲沒有決定人生大事,加上家裡人不管他,他就這麼一直單着。
他二十四了,尋常世家子弟娃都兩三個了。
他一直漂泊在外,孑然一人,不覺得寂寞,沒想過要個枕邊人。此刻卻懷念起與少年肌膚相親的暖意。
那種暖不是火烤能取待的,烤火烤久了還會發熱,但是兩個人相擁,卻隻會暖到心髒裡去。
陸雲霄看着少年,看着看着,收回目光,垂下眸,偏偏少年是帝王。
他得盡快将這種暧昧的關系斬草除根,将身體闆正,神情冷郁地看着阿瑟。
後者覺擦到他要說什麼不好的事,在他啟唇時嘻嘻哈哈将話題引到一邊,如此反複幾次,陸雲霄沉聲喝道:“阿瑟!”
少年終于不說話了,就是有些恹恹的。
陸雲霄有些不忍,狠狠咬後槽牙,終于開口,聲音還是柔了下來:“阿瑟,有些事必須要跟你說清楚。”
他想要快刀砍亂麻,少年被他眼中的決斷與狠戾,安靜下來。
“那天晚上,”他提了一口氣:“純屬意外……”
少年背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