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于什麼心理，萬幸也也沒有移開視線，靜靜地看他，将他的目光盡量收入眼底。

兩人四目相對，時光靜靜流暢，有什麼無言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流轉，不是尴尬，而是一種像漣漪一樣的，輕輕蕩開的，會讓人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的感覺。

萬幸也看着謝天默，男生的眼睛很好看，濃眉大眼，雙眼皮，很明晰的眼部線視，雖然膚色較黑，但肌膚細膩，鼻梁高挺唇紅齒白。

他們很久沒有說話，最後是萬幸也先開口了，謝天默隻看到他飽滿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忽然舔了一下嘴唇，莫名感覺口幹舌燥。

萬幸也歪了歪腦袋，嘴角帶笑，輕聲說：“你幹嘛一直看着我啊？”

“啊？”男生忽然醒悟過來，揪着旁邊冰冷的汽水猛灌入口腔。

萬幸也看着他不斷吞咽滾動的喉結，有些癡迷。

這下颌的線條多麼好看啊。

畫畫的時候光畫這一段，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男生喝完汽水，異樣的心跳還沒平歇，一根素白的手指忽然探到他眼前。

他如避蛇蠍，猛地往後一撤。

萬幸也卻沒有退，指尖落在他唇邊：“喝這麼急，你看你的嘴角都漏水了。”

萬幸也碰到他唇角，冰涼濕潤，好像還有其它感覺，比如很軟，但是他沒來得及過來體驗，一觸即分，心跳很快，表面卻強裝淡定，還維持着得體的微笑。

男生的心跳也亂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萬幸也忽然覺得不妙，他在幹什麼啊！明天就要高考了，他瘋了嗎，然後他一減溫柔，将紙巾來有些粗糙地擦男生的嘴角：“趕緊擦擦吧！”

男生被他搞得木木的，但是這種粗糙的動作才是男生所熟悉的，反而輕松地笑了。

但是，他還是有一些些心緒不甯，偶爾呆呆地看萬幸也。

萬幸也有點難過，他真不該搞謝天默心态，要是謝天默高考失利，那該怎麼辦啊！

臨離開前，謝天默約他：“明天還一起去學校嗎？”

每天早上萬幸也在路口等謝天默，謝天默總是快要遲到才到學校。

萬幸也低着頭說：“不了，我想去早點。”

謝天默遲疑片刻，說：“那我也可以去早點。”

對些，萬幸也沒有回複。

夜晚有蚊蟲，萬幸也睡得不太安穩，早起沒精打采的。

媽媽問他：“緊張不？”

萬幸也揉着眼睛說：不緊張，隻是沒睡好。

媽媽揉了揉他腦袋，笑笑沒說話。

新聞聯播裡面的主播朗誦着天氣預報：“今天天氣晴轉多雲，會有大雨，提前祝高考朋友們高考順利金榜題名！”

萬幸也正在漱口，吐出漱口水，洗了一把臉，心裡想：“啊，原來就要成為社會人的朋友了呀，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呀。”

他心裡面有一點說不出的惆怅。

媽媽在旁邊看着他吃早餐，問：“要不要爸媽送去啊？”

萬幸也喝了一口牛奶，嘴角染上一層白也不知道，想起每天路口等的那個男生，昨晚他說不等他了。

萬幸也輕輕歎息一聲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媽媽看他沒什麼精神氣，有一些擔憂，他笑笑說：“沒事，我藝術成績都出來了，文化科随便考個成績就行了。”

媽媽這才松了一口氣。

早上天氣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路上沒什麼行人。

他漫不經心地騎到路口，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一下，前面沒有人，空空如也。

算了，不等了。

騎到下一個路口，他一愣。

前面那個男生……

有些熟悉。

男生回頭，看到他一笑。

萬幸也也跟着一笑，車子踩快了兩步，到了男生跟前，笑說：“你故意在這裡等我啊？”

謝天默點頭道：“嗯，我想了想，還是早點去學校。”

忽然有種撥開雲霧見太陽的感覺，萬幸也暢快地笑起來。

臨入考場之前，班級在樓下集結，班主任一個個視察過去，問他們：“昨晚睡得怎麼樣？緊不緊張？”

謝天默在一群頹靡的人中顯得身姿筆直，神情飛揚，格外顯眼，老師很滿意地拍拍他肩膀說：“考個好成績。”

少年一點頭，氣宇軒昂，像一個即将出征的少年将軍。

臨近考場之前，謝天默轉過來跟萬幸也說：“到時候在門口第一棵樹下見。”

說完也不等萬幸也回複，自個就跑了。

萬幸也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開心。

萬幸也也找到了考場，進去的時候深深吸了一口氣，整裝待發，像是迎接生命中什麼重要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