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頓白皙的皮膚瞬間變得粉紅,臉上的表情在惡心和驚訝中來回擺動,最後變成了滔天的震怒,他想推開眼前這個神經病,卻沒成功。
“嘿……”程理大腦一片漿糊,全憑意志力行事,“長夜漫漫,我們再好好聊聊,行麼?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你有什麼毛病?”
“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想着你!”
布雷頓奮力掙紮着,而程理則是玩命地抱着對方的腰,聲淚俱下地進行着告白!
“我對你是真心的!自從我呃……五年前看到你編制的歌劇,我就對你無法自拔了,知道你要離開歌莉娅我簡直心如刀絞!噢天殺的我……我好愛你……嘔……”
這舌頭也不能要了!!!割掉!!!
“嘶啦——”
程理停住呼吸,而布雷頓低下頭,被撕開至肚臍的襯衫孤零零地挂在脖子上,微微擺動,宛如兩根麻花辮……
“我很……抱歉。”程理閉目。
“我要!殺了你!”布雷頓全然忘了自己的人設是“上流社會的藝術家”,野狗似的撲了上去。
兩個男人在光滑的地磚上滾作一團,場面看起來異常滑稽,紅頭發男人的衣領被扯開好大一道的口子,露出并不健碩的胸口,黑頭發男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左右臉加起來起碼挨了三個巴掌,就和塗了番茄醬似的,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是情事糾紛。
“程理?”
打斷他們狼狽互毆的是女孩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此時的程理正處于這場角鬥的上風,他半跨在布雷頓身上,死死勒着他的脖子,聽到這聲呼喚,不可置信地擡起頭。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比直男裝給更社死的事,那就是裝到一半被半熟不熟的人圍觀。
“黛比……小姐?”
這位出手闊綽的女孩依舊保持着初次見面的高品味複古穿着,梧桐金的齊膝裙配簡單至極的珍珠耳環,讓她本就年輕明豔的臉蛋更加鮮活。
而現在,這位從浪漫主義油畫走下來的小姐,正捂着嘴,驚訝地望着他們。
“我們又見面了,不過……你們在做什麼呢?”
好問題,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此時耳機裡适時傳出了李雙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無論如何,程理終于可以停止這場折磨心靈的舞台劇了。
“哈哈……”程理趕緊爬起來,這該死的地闆好像打了蠟,害得他差點又摔一跤。
“我們隻是呃……聊聊?”
“死變态!”布雷頓用外套裹緊赤裸的胸膛。
拐角處又走過來一個陌生男人,看打扮非富即貴,他打量着走廊裡的三個人,緩緩走進了衛生間。
布雷頓惡狠狠地瞪了眼程理,半句也沒有多說,灰頭土臉地走了。
謝天謝地,無論如何,這個破任務我是完成了。程理感覺節操正在隐隐作痛。
黛比揚着眉毛,“沒想到,你居然是……”
我不是我沒有……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做戲最好做全套,程理隻能含淚點了點頭。
“好吧,”黛比保持着無懈可擊的微笑,“别看我這樣,我很開明的,我尊重所有人的取向。”
别尊重,求你了!
“呵呵……”程理尴尬地整理衣服,“麻煩你不要說出去。”
“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的。”黛比靠在牆壁,真誠地看着對方。
“我還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再次向你道謝。”
“不、不客氣,主要是你給的實在太多了……”
黛比輕輕地笑起來,好像一朵盛放的郁金香,程理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隻能把視線轉到天花闆。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居然能來這裡?”
“我是記者,歌巷新聞的,”程理從口袋掏出李雙給他準備的假證。
“噢,”黛比思考了幾秒,“你是來采訪帕斯卡的麼?”
“不,我想采訪布雷頓先生。”
“他?”黛比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他有什麼好采訪的,他很無聊的,還是帕斯卡有意思。”
嗯?這個語氣?
“其實布雷頓先生不太願意接受我的采訪,”程理朝她靠過去一點,“你知道關于他的獨家内幕麼?什麼都行。”
“别想空手套白狼,”黛比笑嘻嘻地後退,“想要情報,就得付出些什麼。”
看着女孩攤開的掌心,程理意識到她可是住在金字塔頂端的上流階級,絕不是什麼溫柔善良的小雛菊。
“你想要什麼?先說好,我是個窮光蛋。”
“錢是最沒意思的,”黛比把手背在身後,繞着程理走了一圈,好像宇宙偵察兵用衛星視察敵軍領地。
“還說自己是窮光蛋?”黛比抽出程理口袋裡的手機,“這可不是窮光蛋會買的。”
“我說是我撿的,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