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傍晚五點,李雙坐在隕星副駕駛,小心地确認領口上紐扣型的微型攝像頭是否在正常運轉,而她旁邊的程理則是生無可戀地望着天空。
“你幹嘛一臉頹廢。”
“是個男的像我一樣,”程理拍了拍大腿,“穿着條紋緊身女褲,都會絕望的。”
“可是隻有這件衣服比較像記者呀。”
“你哪裡得出的結論啊!”程理恨不得在地上打兩個滾,“我還以為能像詹姆斯O德那樣,穿着禮服華麗登場,然後該幹嘛幹嘛,重點是華麗你懂嗎!”
“華麗可是很費錢的!”李雙嚴肅地反駁,“成為衆矢之的有什麼好處?我們可是來打探情報的,應該越低調越好,低調你懂嗎!”
“低調?”程理被她氣笑了,“這哪裡低調了?你稍微還像那麼回事,我呢?薄荷綠泡泡袖配緊身褲?簡直是個騷給!”
“好了騷給,啊不對程理,靠過來。”
“你故意的吧!”程理咬牙切齒地把臉湊過去。
“别這麼激動,我聽說有錢人就喜歡這種浮誇的裝扮,”李雙笑嘻嘻地把另一個微型攝像頭别在對方領口,“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你這層身份指不定能派上什麼用場。”
程理還能怎麼辦,隻能選擇原諒她。
李雙耐心地調試着,瞳孔的笑意漸漸被認真取代,她呼出的氣流輕輕拍在程理胸口,讓他有點癢癢的,程理垂下眼,能看到女孩黑框眼鏡下細長的睫毛,她今天沒有化妝,嘴角還有一點點餅幹屑。
程理别開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誰知道李雙完全會錯意,她更加湊近,墨色的眼珠在程理臉上掃來掃去。
“什麼也沒有啊。”
“不是我啊!”程理紅着耳朵把她推了回去,“你剛剛吃的餅幹,還留在臉上呢。”
李雙無所謂地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太餓了先墊墊。”
全部準備完畢的二人,同時盯着不遠處燈火輝煌的大廳,李雙正經地問我們是誰,程理嚴肅地說我們是“歌巷新聞”的記者,專門來采訪賽蓮兄妹的,李雙又問我們的根本任務是什麼,程理說一個人拖住布雷頓,另一個人想辦法接近美洛蒂絲。
“很好,”李雙滿意地打開車門,“程理·華生,出發吧!”
普通黑色西裝套裝的女人,和綠色泡泡袖的男人,氣勢洶洶地走在了路上,好像不是參加晚宴,而是拳擊比賽。
程理看着周邊的景色,忽然一愣。
“剛剛坐在車裡沒注意,現在發現我好像來過這裡。”
“送把你當飛步司機的女孩,黛比?來這裡約會,對吧?”
“你居然還記得。”
“少瞧不起人,”李雙的手撫摸周圍的植被,發現并沒有穿透過去,“不愧是富人區,這裡的花草樹木還有噴泉,都是真家夥。”
兩人走到宴會廳門口,那是一座巨大的巴洛克風格建築,各種華麗的元素不要錢得堆砌,連立柱的大理石都泛着老派又奢侈的金光,整體和未來感沾不了一點邊,要不是門口站着幾個帶義體的侍者,李雙真以為自己在演《穿越時光愛上你》。
“歡迎您光臨帕斯卡先生的慈善晚宴,請問您的名字是?”
卧槽?帕斯卡?
正在上台階的程理一個踉跄,女孩用力扶住他的肩膀,鎮定地說我是S,侍者的義體眼閃過一串數據,最後露出标準的微笑。
“已核實完畢,S小姐與她的伴侶,入口在我左手邊,希望您度過愉快的夜晚。”
眼看已經步入了大堂,程理這才敢問李雙,“帕斯卡?是我想的那個歌城首富帕斯卡嗎?”
“看來是的,這場慈善晚宴的的主題也和義體有關,你不覺得我們好像來對了麼?”
“對是對了,”程理有點打退堂鼓,“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知道越多越危險。”
“來不及咯,”李雙在會場内快速地尋找目标的蹤迹,結果目标沒找到,倒是看到了一個讨厭的熟人。
“怪不得鬼頭那麼輕松就答應了。”
李雙朝着人群中央走去,程理緊跟其後,穿金戴銀的人們像是海浪那樣在他面前分開,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風格的香水,讓程理頭暈目眩,他仰起頭,古典主義壁畫襯托着水晶玻璃吊燈,恍然間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加入了一場衆神的派對。
“這不是我們的No.10嘛?”李雙終于停下,棕色的花型石闆投下她淺淺的身影。
聽到她的聲音,身着雪白振袖的女人放下香槟杯,緩緩回頭。
“S閣下,還有……忘了,”女鶴鞠了個隻有5°的躬,“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你們。”
好吧,不記得我也沒關系。程理有點尴尬。
“是啊,我也沒想到,”李雙繞着她細細打量,“這身新衣服真不錯,面料考究,金色的大麗花栩栩如生,比你平常不是鳥就是雲好多了,鬼頭給你買的吧?他自己不想來,就讓你替他出面?”
“S閣下言重了,鬼頭先生日理萬機,身為下屬,為分身乏術的上司分憂,是萬分光榮的事情。”
“啧,”李雙把她的香槟搶過來一飲而盡,“我來就和你說一件事,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敢來搗亂,我真的會把你的頭擰下來。”
看着那雙陰恻恻的眼睛,女鶴縱然再不服氣,也隻能點頭說是,李雙從侍者托盤裡又取來一杯香槟塞給她,然後扭頭就走。
“你們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