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用僅剩的義體擋住臉,“總部好像在兩公裡外的遊戲廳,但老闆我真的不知道,别别别打我!真的!我這種人怎麼可能認識老闆,隻有老大才知道老闆的樣子!”
李雙看了眼已經暈死過去的所謂老大,重新把目光聚焦在對方臉上。
“你們把我的車砸了,對吧?”
“對不起!”小弟立刻求饒,“都是老大吩咐的,我們不敢不照辦啊!”
“少廢話,給我一輛車,我就讓你下半輩子用不上尿袋。”
“好、好的!”小弟屁滾尿流地爬到角落裡,将一輛敞篷肌肉車開到李雙面前,而她左手提着箱子,右手拖着老大的腳,背後是長長的血痕。
“把他塞後備箱。”
小弟不敢有怨言,麻利地把昔日裡對他頤指氣使的男人丢了進去。
“李雙小姐……”程理總覺得形勢看起來很不妙。
“你閉嘴。”李雙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姐?”
李雙甩過去一個巴掌。
“我讓你說話了嗎?”
小弟可憐兮兮地捂着嘴巴。
“趕緊滾,再讓我看到你打家劫舍,你就和後備箱那個一個下場。”
說完,李雙就把箱子丢進後座,跳入了駕駛座,程理把心一橫,也跟着跳了進去。
“呦,怎麼還跟着來啊?”李雙非常兇猛地倒車,撞到了幾個垃圾桶。
“你要去做什麼?你什麼武器也沒有!”程理滿臉急切,“總部的人會比這裡少嗎?你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李雙白了他一眼,“你又不相信我,問這些幹什麼,我死了不是更好?”
“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接下來無論程理再說什麼,李雙都同樣用沉默回應,直到她刹停在一棟金碧輝煌的四層高小樓門前。
“花子,”李雙不知何時撥通了花子警官的通話。
“東區的那夥人我替你清了,不用謝。”
沒有等對方回答她就單方面挂掉,然後快速跳下了車,她紮起了個高高的馬尾,又把上身那件原本應該仙氣飄飄現在卻血迹斑斑的白色外套脫下,露出她緊實的肩膀和突刺般的外脊椎,接着扭頭看向程理。
“你不是想知道我白天幹什麼去了麼?現在,看清楚。”
李雙用指紋将金屬箱打開,藍色絨布内襯包裹着一對漂亮的義體外骨骼拳擊手套,金光閃閃的,不過看樣子應該觀賞價值大于實用價值,右下角有個小标簽,上面印着燙金的帕爾薩斯拍賣行。
李雙毫不猶豫地将它們安裝在手腕上,又撕開了裙子的另一邊,這樣她的行動就再無任何阻礙。
掀開後備箱,李雙把陷入深度睡眠的老大拖了出來,單手扛在肩膀上,然後再次和程理對視。
“你可以選擇現在離開,我們分道揚镳,也可以選擇跟着我進去,我會清楚地告訴你,我能做到什麼。”
還是沒有等對方回答,李雙跨着殺氣騰騰的步伐邁入遊戲廳,程理一路小跑跟在她後面。
這個人就是這樣,隻管一往無前,身後有沒有追随者從來不是她在乎的事情。
“哐——”
李雙一腳踹飛遊戲廳門口的座椅,一樓是普通的摩托車、射擊、抓娃娃這樣的全年齡遊戲,上到四五十歲,下到還流着鼻涕的人們被這一聲巨響驚得通通回頭。
“現在出去的人,”李雙略微歪頭,用大拇指指向唯一的出口,“不會被我揍進醫院。”
或許是缺少第一個動彈的人,又或許是李雙看起來單隻形影,大家都不願意放棄在遊戲廳的美好時光,李雙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接着把肩膀上的“睡美人”像鐵餅那樣甩了出去。
“啊——”
距離最近的人率先發現這不是愚人節玩笑!發出了驚恐的尖叫,她丢下正在抓娃娃的手,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羊群效應排山倒海而來,所有的人都像潮水一樣,争前恐後地向外湧去,隻有李雙巍然不動,猶如海嘯中對着巨浪比中指的礁石。
幾分鐘内人全都跑光,偌大的室内隻剩下李雙和一個看起來版本就很舊的機器人警衛。
“警告!警告!如果再不退下,我方将采取非常措——”
“铛——”
李雙沒有讓這個絮絮叨叨機器人繼續說廢話,而是一拳把它打進了力量測試機裡,測試機屏幕上的數值瘋狂向上飚,最後定格在9999,叮叮叮!整個一樓的喇叭裡都回蕩着“恭喜您,滿分!”
跨過正短路的警衛,踩着髒兮兮的地闆,李雙提着老大的腳踝,走上了二樓的台階。
程理站在門邊咽了下口水,背後的夜色裡是不帶溫度的自由,而正面是李雙滾燙又孤單的背影。
我究竟應該逃走,還是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