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山匪見狀果然中了葉南晞的算計,随着寒光破空而下的刹那,他迅速扔下刀,失聲驚叫道:“女俠饒命!我投降,求你别殺他!”
刀架在脖子上,山匪們不得不認慫。
“現在知道求饒了?”葉南晞聲音清朗,卻帶着十足的力量:“你們謀财害命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今日的報應?”
被挾制在身前的山匪身子一抖,聲音也跟着發了顫:“害命?不不……我們是劫了财物,可是我們沒害過命啊。”
葉南晞想起在樹下歇息時偶然聽得流民們的那番談話,一時無名火起,手下也不由得蓄了力量,刀鋒又往那山匪的皮肉裡嵌進半寸:“還敢狡辯!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為了錢财,害了多少女人和孩子。”
那山匪愣了一下,隐約想到了什麼,随即慌忙否認道:“不是不是,那不是我們,我們……”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隐,欲言又止。
一旁的同夥見狀,擰着眉頭歎出一口氣:“哥,你就同他們直說了罷,我可不想你做了旁人的替死鬼。”
葉南晞倏地一眯眼,那聲“哥”提起了她的興趣。靜默不動的沉吟片刻,正當她預備仔細詢問二人的來曆時,一旁忽然傳來馮钰的聲音。
“你們可是興威軍的人?”馮钰捂着傷口暗暗忍痛,努力平穩着氣息。
山匪中的哥哥登時瞪大眼睛,循聲看向馮钰:“你怎麼知道?”
馮钰暗暗松了一口氣:“自然是用眼睛瞧出來的,你們身上雖然穿的是粗布麻衣,可是手裡拿的刀卻是雁翎刀。這刀造價不菲,非得是精鐵鍛造不可,尋常的軍隊可配備不了這樣好的兵器。”
近些年來國庫吃緊,軍備方面的花費難免有所克扣,唯有郭權麾下的興威軍例外。郭權在朝中風頭正盛,興威軍又屬他的嫡系軍隊,兵部的人為了巴結他,但凡有好東西都緊着先往他那邊送去。
兩名山匪互相對視一眼,随後又聽馮钰接着道:“你二人既然是興威軍的軍士,為何不好好待在軍營裡避禍,要來做這攔路搶劫的山匪?”
興威軍仗着有郭權的庇護,兵器用得是最好的,糧食自然也不會短缺。
一句話戳中了那二人的痛處,隻見當中的弟弟深深一閉眼,語氣憤然地低頭道:“若不是被逼無奈,誰願意幹這樣的勾當。”
葉南晞等待着山匪的下文,餘光裡卻忽然瞥見馮钰的身形晃動了一下。她立刻收刀,疾走兩步沖上前扶住對方,低頭仔細打量馮钰肩膀上的傷口:“阿钰,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這傷雖未傷及要害,并不緻命,然而刀口不淺。馮钰的手掌覆在傷口上,鮮血順着他的指縫向外流淌,一股股的,途徑小臂,一直蔓延到他的袖口,最終在他鴉青色的袖口上洇出一團不規則的赭褐色的血迹。
葉南晞盯着那血迹,雙眼一陣刺痛。她側頭怒視着兩名山匪,一副要與對方算賬的意思。
山匪懾于葉南晞的威脅,同時察覺到二人身份不同尋常,于是軟化了态度。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支巴掌大的白瓷瓶,當中的哥哥将瓷瓶遞給葉南晞:“這是上好的刀傷藥,用了立刻便能止血。”
流血受傷對于習武之人而言最是尋常不過,因而身上總帶着傷藥。葉南晞接過傷藥,打開瓶蓋看了一眼,見并無任何異樣,随即伸手去解馮钰的衣扣。
馮钰慌忙側身:“我自己來。”
葉南晞皺着眉頭,橫挪半步再次站到他的面前,不肯給他拒絕的機會:“别亂動,傷成這個樣子,還逞什麼能。”
動作利落地解開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葉南晞将他的領口扯松了些,露出他肩膀上的傷口。傷口因為是被利刃所傷,邊緣處很整齊,看上去倒也算幹淨,并不十分駭人。
葉南晞将藥粉輕輕抖落在他的傷口處,然後從自己的裡衣邊緣撕下一條四指寬的布料,裹纏在馮钰的傷口上。
馮钰驚訝地看着她:“你怎麼把衣服撕了?”
葉南晞一邊動作一邊開口:“衣服而已,撕就撕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完,她用袖口遮擋住手上的動作,伸手探入虛拟背包,從裡面取出一粒藥塞進馮钰手裡:“咽下去。”
藥是消炎藥,葉南晞的虛拟背包空間有限,别的東西帶了若是用不到,也是白白占用位置,而消炎藥這種東西在古代堪比救命的仙丹,她總是習慣性的随身攜帶。
馮钰接過藥,怔愣在原地。葉南晞剛才的動作就像是隔空取物,東西沒來由的出現在了她的手裡。其實仔細想想,葉南晞身上的疑點實在很多。擱在以前,自己即便察覺了也不會多做深究,然而如今随着相處的日子越來越長,一種不知名的情愫暗暗滋生,他有了想要了解葉南晞一切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