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蘊也覺得有個助理會方便很多,沒什麼意見。
何巧巧便要她想想需要個什麼樣的助理,她盡量按着要求找。
姜南蘊審慎思考過後,回:專業能力強的就行。
何巧巧:别的沒了?
姜南蘊:嗯。
何巧巧:行,其他的我看着辦吧。
何巧巧:還有,我給你談了個角色,目前還在和對方聊。一會兒我先把資料發給你,你準備一下,随時可能會安排你試鏡。
姜南蘊:好!
又要有工作了!
姜南蘊心情大好起來。
這邊剛跟何巧巧聊天完,手機一震,沈随也給她回了消息:昨天忘了。
忘了?
姜南蘊腦袋一排黑線。
她:沈随,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那邊又不回複了。
姜南蘊努努嘴,轉頭關閉對話框,點開了半輩子沒打開過的朋友圈。
五分鐘後,一張精選肖像照赫然出現在朋友圈列表裡。配了文字:弟弟長大了。
收了手機,姜南蘊用微波爐把沈随留的早餐叮出來,兩餐并做一餐一塊兒吃。
半道又想起還沒給沈随轉學費,也沒問具體數額,索性就多轉了些錢過去,旋即專心琢磨起何巧巧傳來的角色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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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某棟男生宿舍樓,三樓。
寝室裡僅有一隻不知□□了多少歲的老舊空調。
一開機,空調外機轟轟轟轟,發出巨響。
配合着蝸牛牌電風扇。心靜的話,勉強能有一絲涼爽。
九月份的天,大地仍被烘烤的一絲水分都擠不出來。
上午報到完,沈随領了寝室鑰匙,就去了宿舍。
一推門,裡頭已經待着一位室友。
蘇亦清一身白襯衫,氣質溫文地向他介紹寝室格局。
上床下桌的布局,門口是衛生間,最裡是陽台,很快便一覽無餘。
沈随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左側靠陽台的那張床,已經被打理完畢。他就選了與對方正對着的右側床位。
兩人交流不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并不熱絡。感受的出,彼此雙方都不是愛社交的人,天被聊得很澀口。
沈随在鋪床期間,又來了兩位室友,邵禹、齊明鑫。
邵禹一來就笑嘻嘻地每人發了一瓶冰鎮汽水。挨個遞過去,輪到沈随的時候,被拒絕了。
邵禹沒見過這麼不會來事兒的人。
第一次見面,一般像這樣表達友好的行為,對方怎麼說都得給個面子,應承下來。
唯獨眼前的男人好像缺根筋,搞得他有些下不來台。
隻是這麼一想,他又揚了個更大的笑臉:“接着吧。”他将汽水放到沈随桌上,“又值不了幾個錢。這天實在太熱了,下午還要開班會,中暑就不好了。”
沈随默了默,道了謝。
一瓶汽水下肚,幾個男孩從邵禹開始,順着做了個自我介紹。
齊明鑫介紹完自己,邵禹第一時間發現盲點:“齊明鑫,啟明星。你又剛好讀的天文學。”
他錘錘對方的肩,說:“很妙哦。”
齊明鑫笑了下,稍避開,說他從小到大的外号就是啟明星。
邵禹問:“不會你選天文學,就是因為這個吧?”
齊明鑫思考兩秒:“嗯,可能有那麼、三分之一的原因?”
蘇亦清評價:“浪漫。”
被個大老爺們說浪漫,齊明鑫渾身抖了抖,有被惡寒到。
接着話題又自然轉到了大家為什麼會選擇天體物理,這個不算熱門的專業。
齊明鑫被排擠在外,因為這家夥跟他們非同專業,學的是天體測量與天體力學。
邵禹故意說他白瞎了這個浪漫的名字。理工男!
齊明鑫一秒破功,說,這也有鄙視鍊?天文這兩個字光是作為前綴,就已經夠浪漫了好吧。
也是。
從選專業又一路聊到高考分數,各自的家鄉、特産。這麼一番下來,四人都基本破冰了。
蘇亦清還好,說話蠻文氣,隻是不太愛聊閑天,但冷不丁會蹦出一些雷人的話。齊明鑫是标準的理工男,沉穩話不多。沈随就比較厲害了,他是真的不好聊天。
模樣勝似明星,氣質也冷。
邵禹估摸着他們這屆的系草就是他了。
等明天軍訓,他們學校就會多出一個冉冉升起的高冷系草。
隻是這枚高冷系草這會兒子也不知道是在幹嘛,散散坐在椅子上,捧着手機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邵禹仔細瞧了瞧。
耶?
系草的耳根好像還有些紅?
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覺得新奇:“沈随,你是在跟誰聊天嗎?耳朵好紅。”
沈随彼時剛被姜南蘊噎了嘴巴,盯着聊天框最下方那條消息,不曉得該怎麼回複。
——沈随,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她看出來了?
還是隻是慣勢這樣來調侃他?
心髒猛跳,猜不透女人的心理,沈随幹脆什麼都沒回。惱人地按滅手機,沒幾秒,到底又點亮,發了個意味不清的愉快emoji,以此作為聊天結尾。
總不能隻有他一個人郁悶。
......
邵禹又叫他一聲:“沈随?”
沈随扭頭望向聲源,面帶疑惑。
“剛才在想什麼呢?叫你都沒聽見。”邵禹隔空指了指他的耳朵,“抱着個手機,耳朵都紅了。”
沈随摸了摸耳朵,好像是有些燙。
再擡頭,發現其餘三人都目不轉睛盯着他瞧。
沈随:“......”
他剛想回答,姐姐二字在嘴裡繞了一圈,在這個全新陌生的環境裡,突然就不想裝模作樣了。
“是我喜歡的女孩。”他說。
“哇哦~~~”三人異口同聲發出猴叫,宛如置身花果山。
其中蘇亦清最為幻滅,鏡頭調轉,輪到他被其餘三人行注目禮。
蘇亦清假咳一聲,有些讪讪:“老祖宗的猿性還真的挺難清除哦。”
齊明鑫:“......”
邵禹:“......”
下午一點,幾人倒騰完自己的床位,齊明鑫提議:“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去食堂瞧瞧,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正好吃完去開班會。”
沒人有異議,寝室第一次進行團體活動,一塊兒去覓食。
仙林校區食堂挺多,幾人随機挑中了九食堂,去了後點了份鐵闆飯。
上午大家都在報到加整理寝室,這會兒食堂裡人也不少。等餐期間,沈随收到了轉賬提醒。
點開後意識到是姜南蘊轉給他的學費和生活費。
隻是看了眼,沈随默默收了手機,并不打算收下這錢。
一直到班會結束,姜南蘊問他怎麼還沒點收款,是不是沒看到消息。
沈随僅是思考一瞬,決定實話實說:看到了。
姜南蘊:所以你故意不收的?
沈随:嗯。
姜南蘊:給我個理由。
沈随:當初跟錄取通知書一起寄來的,還有貧困生補助申請表。之後我可以勤工儉學,或者申請助學貸款。
沈随盡量溫和的口吻:所以,你以後應該不用再資助我了。
他想,資助者與被資助者,就像是一方峽谷的兩面瀑布,隻要不脫離這層關系,他們就永遠無法産生更加緊密的聯系,隻能永遠遙遙相對。
可他并不想隻是這樣。
他不甘心,隻是這樣。
他怕她越來越耀眼,将來的某天,會有另一個人成功走進她的心。怕她喜歡上别人。
也怕他還什麼都來不及做,就永遠失去了資格。
一時間,心裡好像有兩個人在朝反方向不斷拖拽他。
往前,他還沒有辦法靠近。往後,又不敢完全遠離,怕被人捷足先登。
那頭許久未回複,久到沈随以為她生氣的時候,終于回了。
姜南蘊:你自己心裡有盤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