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景區餐館的包廂,隔音可不像他們家的别墅那麼好。
随便說些什麼的話,可能都會被人聽到,借題發揮。
因為這個小插曲,盧皙隻是草草地吃了一點菜,就停了。
她心裡想着:梁許程剛才說的那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人去乘摩天輪之前,被遊樂園的DIY氣球窗口吸引住了。
盧皙看到,那個窗口,挂着許多畫風十分狂野的,靈魂畫手畫的氣球。
這些氣球,多半是按照人臉來畫的,
表情都十分滑稽好笑。
也有幾個氣球,畫的是動漫人物的臉。
這大概是什麼情侶培養感情的PLAY吧?
盧皙覺得有點意思,就拉着梁許程,去那窗口問:
“這個DIY氣球,應該怎麼做?”
那位工作人員領着盧皙和梁許程,來到一個巨大的長桌前。
長桌上,放着各種不同顔色的氣球,還沒有充上氣。
旁邊,是一個筆筒,裡面放滿了各種顔色的油性馬克筆,可以保證畫在氣球上的筆畫不會褪色,也不會被輕易擦掉。
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剪刀、雙面膠,
可以把不同顔色的氣球剪下一小塊,粘貼在自己需要的氣球底上。
盧皙和梁許程互相以對方為模特,嘗試開始做對方的氣球。
盧皙一開始,覺得那窗口上展示的氣球,畫得都很醜。
但是,當她真的開始自己畫梁許程的五官的時候,她才發現:
在氣球那滑膩膩的表面上,用筆畫很粗的馬克筆畫畫,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但是,她左顧右盼,看到了一位女生畫得栩栩如生,
她不得不承認:
不是氣球和馬克筆的問題,純粹是自己的手有問題。
盧皙畫好了第一個氣球。
這個氣球,畫的是梁許程面無表情的樣子。
但是,不知為什麼,在盧皙筆下的梁許程氣球,顯出一種奇怪的猥瑣。
盧皙越看,越覺得那張氣球的臉對自己面帶嘲諷,
看得十分不爽。
她用旁邊的打氣筒,把第一個氣球打上足夠多的氣體,變得脹脹鼓鼓,
然後,用剪刀剪破了氣球,看着氣球上,梁許程那張氣人的臉,頓時“洩了氣”,
盧皙有種非常解壓,非常爽的感覺。
梁許程聽到氣球炸裂的巨大聲音,擡起頭,看了盧皙一眼,
就看到了那被盧皙剪破了,畫有自己臉的氣球——
不過,真看不出是自己。
第一眼看,梁許程甚至以為,盧皙在畫她做噩夢時,夢到的惡鬼。
與盧皙的“畫作”相比,梁許程的畫,就顯得還原許多了。
不知,是不是這該死的男人,擁有令人羨慕的美術天賦,
寥寥幾筆,竟然把盧皙的表情抓得那麼準。
盧皙驚訝地問:“你畫得怎麼那麼好?”
梁許程說:“我學過素描。”
盧皙頓時就改了口:“你學過啊,那你還沒有把我的美麗完全畫出來。”
梁許程很無語地觑了盧皙一眼:
“你說話怎麼像放屁一樣,說改口,就改口?”
“你都學過畫畫了,我不應該用更高的标準來要求你嗎?”
“那你上了二十多年學,是不是應該沖擊一下諾貝爾獎?”梁許程斜着眼,看盧皙,
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梁許程畫得挺好這一事實,刺激到了盧皙,
她開始發奮圖強,決定一定要把第二個氣球畫好。
結果,因為心裡太過緊張,她畫畫的時候,手甚至開始抖——
第二個氣球,她畫得甚至比第一個還要差。
“這是誰?”梁許程嫌棄地看着盧皙的第二個作品,
“别告訴我,這是我。”
“這就是你。”盧皙被說得有些臉紅,“你就是長這個樣子的。”
梁許程啞口無言,也不再說什麼了。
不過,在盧皙眼裡,自己要是真的那麼醜,
她還能如此寬容地對待自己,
這豈不是代表,自己吸引她的,其實是自己的性格,而不是外貌?
盧皙甚至沒有用打氣筒打氣,就把第二個畫好的氣球銷毀了。
她可不允許自己畫出這麼醜的東西,雖然,她已經畫出來了。
接下來,盧皙極其謹慎地,用手比劃着梁許程各個部位的長度,
再用手指當作尺子,在氣球上丈量,作參考,
即使她已經如此小心,
可是,她的手依然不聽使喚地,把梁許程畫得醜得一塌糊塗。
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畫的第三個醜氣球藏起來,看了看梁許程的作品——
梁許程已經畫了五個她的氣球。
他畫得每個氣球,都是那麼好看,
不像自己畫的,醜得恐怕讓梁許程的母親看到了,都要奇怪地問一句:
“這個醜八怪是誰?”
盧皙都有點自卑了。
她甚至有點不太想再畫下去。
于是,她開始四處打量其他人的繪畫成果。
她的注意力突然被一個小孩吸引住。
那個小孩畫的是簡筆畫的兔子氣球,
因為全程隻需要畫幾筆,所以,畫得又快,又好——
至少,和盧皙畫得像鬼一樣的醜臉相比,已經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