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許程的瞎忽悠計劃并沒有成功。
但他看上去,并沒有放棄心理戰。
盧皙總覺得,他現在,表面的平靜,底下,都是在醞釀着什麼更大的陰謀。
這天,盧皙全副武裝,穿着長袖長褲,還戴着一頂大檐帽防曬。
這些天,她感受到海島上那可怕的紫外線——
有一天,她忘記了防曬,結果,身上就曬出了一塊巨大無比的色差。
從此之後,她再也不敢懈怠防曬工作了。
讓她感覺到奇怪的是,梁許程似乎不防曬,但皮膚依然蒼白。
盧皙看着梁許程天生的冷白皮,嫉妒得咬牙切齒。
抱着“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腹诽:
這家夥,就是個吸血鬼,冷血動物。
直到某天,她發現,在外面走了一圈,還不到半小時的梁許程,臉上的皮膚像燒起來了一樣,
就好像在火焰山裡烤制過,
她笑得差點岔氣。
梁許程剛走進門,也沒照鏡子,隻是覺得,臉上有些燙,還有被曬得發熱的刺痛,
不解地問:“你笑什麼?”
盧皙拿起自己随身帶着的折疊小鏡子,往梁許程面前一亮:
“你看看你,不防曬,臉都曬紅了吧?!”盧皙心裡,有種隐秘的幸災樂禍:
讓你裝逼,讓你曬不黑,
讓你帶我到海島來!
現在你慘了吧?!
“你怎麼那麼關心我?”梁許程用一種奇異的目光,在盧皙身上,上下打量。
“誰關心你了?我這是在嘲笑你!”盧皙嚴肅地,為自己正名。
梁許程把手,伸到盧皙頭頂,
盧皙猝不及防,隻覺得頭上一涼。
梁許程一把薅起盧皙頭上的大檐帽,往他自己頭上一戴。
“帽子不錯,還挺清涼的。”
“以後歸我了。”
“喂!喂!不帶這樣的!”盧皙憤怒了,“這是我最喜歡的帽子啊!”
“你是什麼毛病啊?”
“非要戴我的帽子!”
“你自己沒有帽子嗎?!”
人家有紳士風度的男生,都是把他們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女生披上。
而梁許程,就不同了。
他是把女生的防曬套裝薅走,給他自己裝備上。
沒人性的家夥。
梁許程那理所應當的聲音傳來:
“我幫了你們家那麼多,你就連一頂帽子都不能給我嗎?”
“真讓我寒心啊。”梁許程做出啧啧稱怪狀。
“再說,你的帽子,比我要多得多吧。”針對之前,盧皙說的,自己的帽子多,梁許程可不贊同。
盧皙的帽子,足足堆滿了一間衣帽間。
他的帽子數量,怎麼比得上?
“但是,我就是喜歡戴這一頂!”盧皙對于自己的至愛帽子,态度是寸步不讓。
盧皙突然想到:“你為什麼非得和我搶帽子?”
“我的帽子,就特别香嗎?”
“是啊。”梁許程沒猶豫地否認,
“很香。”梁許程說話的時候,還特意咬重了“香”字。
他說的“香”,和盧皙說的“香”,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他說的,是聞起來香,而盧皙說的,是比喻她的帽子特别好。
盧皙頓時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
被梁許程肉麻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們都睡在同一個房間了,戴同一頂帽子,又怎麼樣?”梁許程正說着,
盧皙突然撲到梁許程身上,作勢要親他。
這太過于出人意料。
梁許程驚愕了一秒。
而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間,
盧皙就像是一個通天大盜一樣,飛快地搶回了她的帽子,
緊緊地抓在手上。
這下,她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哼哼,想和我搶……”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梁許程意味複雜的目光,
盧皙被那種眼神,盯得十分難受:“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我還不知道,你的潛意識裡,已經和我那麼親密了。”梁許程此時,就像是一個神棍一樣,說話神神秘秘的,
盧皙根本就聽不懂:
“我跟你哪裡親密了?”
“你不要自作多情!”
梁許程看着盧皙緊緊攥着帽子的手,用力得,都泛了白。
還有她行雲流水般,把帽子戴上,再牢牢系上防風繩的操作,
忽地笑了:
“我戴過的帽子,你又想都沒想地重新戴上。”
“這不是說明,你已經把我當成和你自己差不多的一部分了嗎?”
這麼一說,盧皙才反應過來,罵了聲:“呸!”
就拽下頭上的帽子,扔了十裡地遠,
匆匆忙忙地跑了。
梁許程看見像折翅的蝴蝶一樣,飄零在地上的帽子,
眸色漸深,
彎下腰拾起。
總有一天,你會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
因為在海島上,實在是太無聊了,
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盧皙隻能像“大王派我來巡山”的妖怪一樣,一圈又一圈地在海島上溜達,
派遣無趣的時光。
這海島上,的确像梁許程說的一樣,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其他一個人都沒有。
盧皙都不禁懷疑:梁許程是不是對他自己沒有自信,
才會讓自己呆在這個,隻剩他一個男人的海島上。
她記得,自己以前,曾經看到網上,有這樣一個問題:
假如世界上,隻剩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是否會在孤獨中,愛上彼此?
當時,她覺得,孤獨的人,會對難得遇到的另一個人,
抱有珍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