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去。”池霧随口道。

傅熹年挖坑失敗。

“殺人兇手有沒有可能就是老人？”傅熹年腦洞大開，豎起一根手指，若有所思，“要不副本剛開頭，咱倆為什麼都在他房間裡。”

裴時禮沒有出聲，按照他的經驗，老人應該是某種“功能性”npc，因為他們幾個中，沒有會喊屍，叫魂的，所以便安排老人進來。

之所以在劇情剛開始就讓他們接觸，是因為後期不會有接觸的機會。

池霧随意抽了抽手套，裴時禮眼皮跳了一下，鬼使神差：“我能看看你的手套麼？”

池霧瑰紅色眸子一斂，揚起唇花：“是不是有些暧昧了。”

話是這麼說，池霧還是将手套遞給裴時禮，雙臂往後一搭，下巴微擡。

黑色手套，質感特殊，摸上去很嫩很滑。

傅熹年盯着手套，又看向池霧的手，他袖子挽起一些，小臂線條流暢，那雙手常年罩在手套下，有些發白，不像陽間生物。

“池……哥，你父母呢？”

傅熹年不知愣了多久，才再次反應過來池霧是npc。

“不知道。”池霧随意，“我是孤兒。”

此話一出，正拿着手套的裴時禮頓了一下，他眸子定在手套某一處，又将手套遞回給池霧：“既然找不到兇手，我想……除了心頭血，老人應該也有别的辦法。”

說罷，趁傅熹年走神，裴時禮取出系統空間内的手套遞給池霧。

這是他上次升級系統送的，好像還是命師定制。

同樣是黑色，外表綴着縷金牡丹，玄色盤龍，很襯池霧。

池霧頓了一下，眸子落在裴時禮眼底，淺淺彎了一下。

＊

重新回到四一四，老人看到三人後，總感覺天靈蓋有些涼。

“除了殺人兇手的心頭血，還有什麼别的方法麼？”

這次問的人變成了裴時禮。

老師木讷不出聲，隔了半晌，才“咯咯咯”笑起來，聲音滲人。

裴時禮勾了勾手，傅熹年将從廚房順的菜刀遞給裴時禮，裴時禮黑着臉，沉眸盯着老人，像是在看死人：“我們幾個覺得殺人兇手是你。”

說罷，輕輕吹了口刀刃：“傅熹年，按住他。”

老人笑聲一滞，連帶着臉頰的肉都在顫抖。

傅熹年按人，池霧隔着老遠，沖老人挑眉。

裴時禮取出【罪惡玩偶】，帶着陰森鬼氣，舉着菜刀，越靠越近。

“……别的法子，倒是有一個。”

刀刃刺進老人心頭肉時，老人才慌着嗓子出聲。

三人收手。

老人歎了口氣，慢吞吞走到角落，取出古鐘、打火機和裴時禮脫下的外套。

“你自己去，先把外套燒了，然後……叫三聲他的名字，叫一聲，敲一下。”

“如果他沒起來……”老人咯咯笑了兩下，又止住，“那你要麼進去陪他，要麼拉他起來。”

接過東西，裴時禮出門時回頭：“如果你騙我，進去陪他的就是你。”

老人：“……”

＊

走出小區外，濃厚的濕氣籠罩着整片天。

裴時禮走到水庫邊緣，将外套放下。

打火機很難點着，裴時禮打了四五次，才亮起微弱的火光。

有點想祝容。

微弱的火光落在外套上，火勢陡然打了起來，給暗色調的副本添了抹亮色，三人盯着火焰頓了幾秒。

裴時禮心想，有機會一定再看一次【熔金隕陽】。

傅熹年想，出去之後一定要吃兩袋火雞面。

池霧瑰紅色眸底印出火光，聲音很輕：“快開始吧，火快滅了。”

裴時禮取出古鐘，握着木缒：“賀朝陽。”

“嗡——”

第一聲。

水庫表面蕩起波瀾。

“賀朝陽。”

“嗡——”

第二聲。

最後一聲了，裴時禮呼了一口氣：“賀朝陽。”

“嗡——”

池霧眯着眼，風突然大了很多，傅熹年站在裴時禮身後，他的風場已經過了使用期限，眼前水汽太厚重，隻能看到水庫突然掀起的水浪。

要成功了麼？

裴時禮心髒猛的一滞，隐約間漫上不妙，下意識松開古鐘，後退幾步：“小心，有東西要來了。”

水庫霎時間翻湧起巨浪，漫上無數人頭來，纏着密密麻麻的頭發，朝岸邊爬來，水庫的水凝聚成巨手，擡至很高的半空，目視有幸福小區最高樓那麼高。

傅熹年呆了：“這是什麼東西……”

池霧擡手遮了遮眼，低聲嘟囔：“髒死了。”

裴時禮握緊白骨，脊背湧上一股寒意，沖他來的。

“意念操控。”

裴時禮薄唇輕啟，巨手的動作堪堪止住，他七竅流血，膝蓋死死嵌進沙土裡。

傅熹年立刻回神：“我去找馬如蘭，裴哥你再堅持一會兒！！”

話畢，傅熹年撒丫子跑了。

爬上岸的水鬼越來越多，無形力量死死掐着裴時禮的脖頸，捏着他的心髒，五髒六腑灌進不少水，僅僅一秒，他雙腿就腫了一倍有餘，唇色發白。

池霧拉了拉手套，來到裴時禮身後，輕輕擡手，黑霧蔓延而出，後背陡然一輕，不适感褪去，裴時禮和池霧對視。

将白骨遞給池霧，裴時禮發動【觸手異變】，觸手直接伸進水庫，無數眼球幹澀着尋找目标。

池霧接過白骨，甩了兩下，輕輕擡眸，無數水鬼陡然炸開煙花。

不在這兒……

也不在這兒……

裴時禮深吸一口氣，繼續朝更遠處探去。

“嘻嘻～”罪惡玩偶突然笑了一聲。

裴時禮停下動作，觸手往一側探去。

傅熹年蹬蹬蹬跑上四樓，瘋狂敲響四零四的門：“賀朝陽出事了，姨，你出來看看！”

他本來想直接叫“你”，不知為何，下意識加了“姨”這個稱呼。

“姨啊，你快出來！！”

鬼哭狼嚎，比喊魂喊的還凄慘。

“姨——，救命啊，快出來，快出來……”

“吱呀——”一聲，四零四們打開。

女人嗓子眼裡“咕噜噜”，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傅熹年着急的快哭了，也不管什麼害不害怕，一狠心，拉着女人的手就往出跑，跑了兩步又彈了回去。

傅熹年欲哭無淚：“快走啊，姨，别愣着了。”

“轟——”

裴時禮意念操控期限一到，巨手直接拍下，整棟樓瞬間傾斜，傅熹年心想，完了。

樓道頂開始破碎，傅熹年身子站不穩，原地晃動，女人也跟着晃動，又是“轟”一聲，整棟樓開始傾倒，傅熹年咬牙，沖進房間，用盡力氣，推着女人跳下去。

女人落下去的一瞬，傅熹年跟着跳了出去：“賀朝陽，你踏馬有點良心就接住我們！！”

“那是你媽！！”

喊完，傅熹年抛物線式下墜，快接近地面時，被一個粗大的東西接住了。

“賀朝陽？”傅熹年愣了一下，緊跟着看到了裴時禮的臉。

裴時禮滿身水汽，一條胳膊變成了黑色觸手，接住了他。

“馬如蘭呢？”

傅熹年隔了幾秒問。

裴時禮呼出一口氣，指了指另一邊，傅熹年轉頭。

一個比裴時禮更瘦更小的人站在岸邊，渾身纏着水草，女人高大，有三個男孩那麼高。

她擡手，輕輕碰了碰男孩的臉。

女人巨大的身影，像是一尊保護神。

【幸福之家副本鑰匙——賀朝陽的屍體已發現】

【幸福之家即将進入暴動狀态，請各位玩家準備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