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監視感沒有來源，卻如芒在背，好似暗處藏着一顆塞滿瞳仁的眼珠，正死死監視着他。

這種感覺池霧之前也有過，隻是沒有現在這麼強烈。

是靈魂少了一半的緣故麼？

他不清楚。

“道具就是被‘它’拿走的。”池霧語調懶懶散散，完全無視了那抹強烈到不可忽視的注視感。

反倒是裴時禮，眸子極小幅度的移了些距離，不到一秒，又重新斂起，将泛起的情緒藏得嚴嚴實實。

“知道了。”裴時禮沒有将話題進行下去。

委托下方總共有兩千多條評論，發帖人名字後面都跟着一個【委托失敗】的字樣。

【一樓】：這副本TM太邪門了，*****

【二樓】：樓上，你信息都被屏蔽了

【一樓回複】：我***，壓根找不到，鑰匙根本不存在，是死局！！

【三樓】：我現在對*有陰影了……，這副本誰愛去誰去，一個安穩覺沒睡過，還那麼多*

【四樓】：活着出來的人也挺多的啊，感覺也沒那麼難，哥們最近缺錢，先接了試試，等我回來

……

裴時禮往下翻了很久，都沒翻到四樓的消息，倒是找到另一條。

【*知道回來的是*還是*】

鬼知道回來的是人還是鬼。

裴時禮自動補上了被屏蔽的字。

靈異副本？

“池霧，你怕鬼嗎？”裴時禮關掉委托，在精神海内問道。

“怎麼可能。”池霧自認除了蟲子，别的他還真沒怕過。

“那是一個靈異本啊……”傅熹年惺惺開口，“好多年了，污染源是啥都不清楚。”

“你要搞什麼藥，其他地方不行嗎？”傅熹年苦惱。

“漪蓮。”裴時禮順手接下委托。

【當前委托接取人數：1】

傅熹年欲言又止，憋了半晌，提起一口氣又歎了出來：“那沒辦法了，漪蓮隻有洞鬼水漪有。”

“污染源沒上排名榜嗎？”裴時禮關掉面闆，好奇問道。

既然【幸福之家】這麼有名，那為什麼污染源沒登上排行榜？

“這個我也不清楚。”

傅熹年攤了攤手：“不過聽說，是因為這個副本不存在鑰匙，所以污染源的實力未開發。”

“沒有攻擊力的污染源，自然不會登上排行榜。”

“沒事，我自己去就行了。”裴時禮說，“你不用太擔心。”

“……啊喂，”傅熹年頓了一下，想搭上裴時禮的肩，搭到一半又想起這家夥有潔癖，又默默變成叉腰，“有沒有團隊意識！”

“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冒險呢？”

傅熹年湊到裴時禮面前：“下次上号叫我，我和你一起去，兩個人好歹有個照應。”

裴時禮：“你怕鬼嗎？”

傅熹年一噎，帶着他快要碎掉的倔強：“……不、不怕。”

“行，下次上号我叫你。”裴時禮沒有拆穿傅熹年有些拙劣的演技。

傅熹年點頭：“好！”

四小時的使用時間很快結束，裴時禮登出遊戲艙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伸了伸懶腰，校服外套有些短，随着動作露出少年有勁的腰身，裴時禮低頭扯了扯衣服：“我好像又長高了。”

剛換的校服又短了一小截。

池霧托腮：“這才幾天，又長高了。”

人類發育起來都這麼快嗎？

“可能最近吃得好。”裴時禮找了個靠譜的原因，斜挎着書包走回宿舍。

晚上的校園靜谧安甯，裴時禮不自覺放慢步子。

不知道這樣的甯靜……還能維持多久。

*

早四點

裴時禮睫毛顫了顫，完全醒了過來。

狠狠補了幾天的覺，他的生物鐘又回來了。

【傅熹年：作息調不過來，嘤嘤，我現在應該在睡覺，而不是抱着光腦發呆】

半小時前的消息。

裴時禮差點都忘了他和傅熹年有時差。

【裴時禮：睡了？】

傅熹年沒回消息，估計是太困睡着了。

在“帝都中學速速通”上又預定了四個小時遊戲艙，裴時禮簡單洗漱了一番，帶着校園卡去操場跑圈。

池霧的作息全是跟着裴時禮來的，睡得正香，突然晃晃悠悠開始跑圈，池霧柔着眼睛坐起身，還不忘把被子給小木雕蓋一蓋。

他木然的數數，數到第二十圈時，輕聲“咦”了一下，到第五十圈時，池霧沒忍住：“你不累嗎？”

“心髒不疼嗎？”

“不渴嗎？”

裴時禮這才慢慢停下步子，用毛巾擦了擦汗：“疼，但還能忍。”

池霧：“……”

夠狠。

*

上課的時間總是短暫，一天的課程很快來到末尾，裴時禮準備出教室時，韓遷叫住了他。

“喂，下次期中測評補考，要一起組隊嗎？”

裴時禮扯了扯書包：“我單人組隊。”

韓遷噎了一下，還沒想好下一句說什麼，裴時禮已經離開。

“去超市嗎？”冬遠嬉皮笑臉湊上來，“新出的月餅味道很不錯。”

“你知道他每天一個人忙什麼嗎？”韓遷卻是沒什麼興趣，側眸問冬遠，“我看他和你關系挺好的，經常問你題。”

冬遠撓了撓頭，攤了攤手：“我也不清楚，韓哥很欣賞他麼？最近問我好幾次了。”

韓遷“呵”了一聲：“我欣賞他？”

“怎麼可能，不就是和小皇子一起打敗了毒蒼蛛蠅嗎，我欣賞他？”

“不可能，你想多了。”

冬遠：“……哦。”

……

裴時禮選了一架順眼的遊戲艙，進入前光腦彈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