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拍拍兒子的頭，瞪了眼顧淮南，“好了，千言。别哭，你爸爸前幾年在美國學醫，今年才回來。以後都不會走了，每周都過來看你，好不好？”

顧淮山起身，示意看戲的三人跟上，而後輕輕關上門，将空間留給重逢的一家人。

“衛哥，你說紅姐會和顧影帝堂哥結婚嗎？”羅榮濤小小聲地問衛清許。

顧淮山輕咳一聲，對幾人道，“回家。”

劉紅和顧淮南的八卦迅速在工作室傳開。公關部的李莎莎等人悄悄開了盤口，賭劉紅會不會和顧淮南結婚。會和不會的人對半分，讓劉紅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這些人太好了，竟敢對公司二老闆這麼放肆。于是，發過年終獎準備摸魚到春節的衆人，迎來了劉紅新一輪的工作壓榨。

衛清許和林導的“面試”約在國家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店面很偏僻，前一秒的大街上還車水馬龍，一拐彎就安靜下來，仿佛外界的塵嚣無法穿越那道街角。

為表鄭重，顧淮山和劉紅陪着衛清許一同赴約。三人比約定時間早到了一刻鐘。時間還早，咖啡館裡還沒有什麼人。咖啡館不大，民國風，小圓桌上擺着百褶綢罩台燈，十分有情調。

三人選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坐好。點了咖啡後，顧淮山輕聲安撫衛清許道，“林導這個人喜歡問一些細節。喻思思說當時林導問她油田上有哪些工種，問柳天知不知道象省燒餅的起源。你演的是石油工程師，應該是和油田作業相關的問題。事前我們已經準備過了，不用緊張。”

“說我什麼呢？”林導笑眯眯地推門。林導大約五十許上下，中等身材，大步走過來時，帶動桌邊的細麻餐布微微擺動。

“久等了。”叫了杯美式後，林導才朗聲道，“我看過衛先生的《俠女闖情關》，也看了《明星的農村生活》。說實話，衛先生的演技還需要提高，但你的氣質很适合。你有一股現在明星身上少有的孤膽書生氣，這是你的優勢。”

聽林導提到《俠女闖情關》，衛清許臉有些紅。那時候他還沒學過演戲，都是憑着一股子勁兒在瞎演，他自己都不敢看。

“謝謝林導的誇獎。《俠女闖情關》是我的第一部戲，确實有待提高。”衛清許道。

“哦，那能說說哪裡需要提高嗎？”林導抿了口咖啡，問道。

林導的問題并不好回答。每個人對角色的理解不同，想到的需要提升的點就不一樣。衛清許并不了解林導的執導風格。之前雖然看了林導的片子，但卻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賭對。想到見面之前的幾天，顧淮山深夜陪他看林導的作品，幫着分析林導的意圖時徐徐的聲音，衛清許鼻尖微微滲出些汗珠。

顧淮山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臉色嚴肅，并沒有開口說話。

衛清許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去年，影視學院的李教授曾經帶我去過一家劇院。在那裡，我第一次領略到了演戲的魅力。李教授說每個角色都是一次輪回，是演員的前世今生。《俠女闖情關》不是前世，也不是輪回，他是我想象中的自己。那時候我不會演戲，沒有技巧，就把自己想象成那個備受寵愛的小皇子。我是在演我想象中的自己。但我不是皇子，我沒有演出皇子的驕傲。”

“哦，那你現在會演戲了嗎？”林導接着問。

“不能說會演戲，但我至少掌握了一些技巧。李老師介紹我去話劇院裡練習，我去了幾次，都很有收獲。我覺得我至少算是摸到門了。”衛清許如實道。

林導眼神柔和許多，很久都沒有開口。就在衛清許手臂的蜘蛛開始向上攀爬時，林導突然問道，“你是在蒲城長大的？”

手臂上的蜘蛛慢慢消失，衛清許松口氣，“是。”

“好，到時候可要麻煩你這個本地人給大家介紹幾家好館子。”林導笑起來。

衛清許眼睛越來越亮，林導的話音剛落，他就起身鞠了一躬，“謝謝林導。我會努力的。”

“好，這幾天多看看劇本，年後初八開機。具體地址過幾天會發到你們公司郵箱。”林導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衛清許與林導握手，笑得格外暢快。這個角色是他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