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都後,顧淮山恢複了每日早起練習台詞的習慣,衛清許也加入了其中。顧淮山偶爾會指點兩句。隻是下午不再與工作人員見面,而是出去不知道做什麼。
衛清許暫時沒工作,電影學院又放了寒假,沒辦法旁聽,隻得去工作室練習形體或者在家休息。
這日衛清許在家午休,被敲門聲吵醒。開門後,衛清許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當年就是她給自己做的手術。他還記得她來查房時笑眯眯地問他疼不疼。
“殷大夫!”衛清許驚喜道。
“小衛吧?”殷雪梅笑着說,“我聽淮山提過你,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呢。”
“當然記得,殷大夫您......您跟顧老師認識?”
“哈哈哈,我是顧淮山的媽媽。”
“殷大夫您快進來,顧老師不在,要到傍晚才回來。”衛清許忙往裡讓。正要關門,突然斜刺裡沖出一個男人,啪一聲把門撞開,直直跪在殷雪梅面前,“殷醫生,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您是最好的心髒科大夫,求求您給我開刀吧。”
殷雪梅無奈道,“吳先生,我已經退休了,而且我今年都快六十了,手已經有些抖了,沒辦法再拿手術刀了。醫院已經安排了最好的大夫給您做手術,您放心吧。”
“什麼最好的大夫,那就是您的學生。學生能有老師好嗎?殷大夫您就可憐可憐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出事啊。”男人祈求道。
“我真的做不了手術了。”殷雪梅道,“您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報警?你還有沒有醫德啊?你是大夫就應該做手術啊,找什麼借口。”男人見殷雪梅遲遲不松口不說,竟然還想着報警,站起來破口大罵,“無良醫生,人渣,見死不救啊你,說什麼神醫,都是騙人的。”
“小衛報警。”羅榮濤見情況不對,立馬将兩人推後,“殷大夫,您先進去。這裡我和衛哥處理。”
殷雪梅搖搖頭,歎息着進了屋。
男人見殷雪梅要一走了之,伸手就要拉人。羅榮濤一把鉗住男人的右手腕,反剪到身後,“你要再動,可别怪我不客氣了。”
男人掙紮起來,無奈羅榮濤力氣太大,隻得氣急敗壞地喊起來,“一家子無良醫生,沒有醫德的畜生,見死不救的人渣......”
等警察把人帶走後,衛清許和羅榮濤才進屋,“殷大夫,您沒事吧?”
“沒事。”殷雪梅苦笑道,“我隻是個大夫,大夫也會老的。”
“殷大夫,您别難過。都是他們無理取鬧,不是您的錯。我一直很感激您的。”衛清許沏上熱茶,用托盤裝着放到殷雪梅身旁的茶幾上。
“謝謝你,小衛。”殷雪梅看着茶水氤氲的熱氣,輕輕歎口氣,沉默良久後慢慢開口,“以後這裡怕是也不太平了。”
“沒事的,殷大夫。”衛清許在旁邊坐下,開口道,“這裡圍牆高,他們進不來的。”
“想來看看兒子倒惹出這種事。小衛你們沒事吧?”殷雪梅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
“沒事,顧老師一會兒就回來了,剛才榮榮給紅姐打電話了,您再等一會兒就行。”衛清許道。
“沒告訴淮山吧?”
“沒有,就說您到了。”
“沒告訴就好。”殷雪梅猶豫了下,放下茶盞,開口道,“淮山小時候,有一個病人家屬在老宅大門前堵了一個月。淮山心軟,答應替他引薦。後來病人術後并發症死了,家屬怪罪淮山,差點把他綁架殺害。所以我們從不在他面前說醫院的事,也不提這些上門求醫的人。以後若是有人上門,麻煩小衛直接報警吧。别讓淮山知道。”
“顧老師他......是因為這個才不學醫的嗎?”衛清許覺得心裡像紮了一根刺,猶豫着開口問道。
“也不是,他從小就不喜歡學醫。”殷雪梅笑起來,眼睛慢慢柔和起來,“他從小就愛看電影,逼他學醫也沒用,心思不在這裡。他呀,小時候就愛表演節目,經常對着我們演舞台劇。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台戲,演完爸爸演媽媽的,在台上忙得滿頭大汗。我們在下面笑得肚子疼,他小小個人兒還在演呢。”
殷雪梅來了談興,漸漸說起了顧淮山小時候的趣事。衛清許笑眯眯地聽着,覺得心裡的刺拔出來了大半。
“媽。”顧淮山風塵仆仆地從外面進來,見母親和衛清許言笑晏晏地,忍不住問,“說什麼呢?笑成這樣。”
“沒什麼,怎麼才回來?”殷雪梅笑眯眯地起身,給兒子拍拍大衣上的塵土,看顧淮山顧盼間神采飛揚,問道,“這是有什麼喜事?”
“媽,我在京郊買了個農場,您和奶奶姥姥她們沒事了可以過去玩。”顧淮山撣了撣土,脫掉外套挂在椅子靠背上,坐下端起一碗茶喝起來。
“怎麼想着買農場了?”
“這次錄節目,覺得牧場蠻好玩。帝都這裡沒有,就買了個農場。”顧淮山放下茶杯,“媽,您有什麼事?”
“淮南接手了醫院,你大伯他們家準備開個家庭宴會。我來給你送信兒,明天晚上記得回老宅吃飯。”殷雪梅坐下道,“以後老宅就是你大伯他們家的了,我們後天搬出去。你順便看下東西都收拾好沒。”顧家的家規,每代醫術最高的人繼承老宅和醫院。顧淮山父親當年就是院長,如今換成了堂哥顧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