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珊沒有放棄,還拍了拍土陶壇身:“這可是好東西,我看季莊主今日火氣有點大,不如借酒消愁,洩洩火氣?”
季修垂眸,似乎有些蠢蠢欲動。江湖俠客似乎總與酒離不開關系,他也曾學着那些豪俠,在月色下舉壇牛飲,後果就是嗆了個半死,醉意上頭後頓覺心潮澎湃,自認為已是武林中的第一人,按照陳放的事後回憶,自己似乎是拉着他念了一夜的詩,從床前明月光念到千裡不留行。
總的來說,不算出醜。
于是季修将那酒壇子提了過來,在二人都有些驚訝的目光之中給自己的土碗滿上了,他不等水靈珊給自己倒上,就自顧自地一飲而盡。
不知道水靈珊拿的是何種藏窖,入口便很是沖鼻,本就鮮少飲酒的季修自然是不習慣,又不出意料地嗆得直咳嗽。
陳放以為他會拒絕,畢竟也沒人敢勉強淩霄莊主,卻沒想到他欣然接受還一飲而盡,季修四舍五入等于初次接觸飲酒,水靈珊拿上來的又肯定不是那種水酒,他如此莽撞,倒讓陳放無所适從起來,拍着他的背好讓他咳嗽得舒服點。
水靈珊也未料到現在的局面,她喃喃自語:“壞了,我拿的可是醇香老窖。”
按照季莊主的酒量,現下該撒酒瘋了。
季修總算是停下了咳嗽,他面上仍然覆有那瓷玉面具,但绯紅的耳尖已經證明他醉了,醉了的淩霄莊主十分豪放,一拍桌子就喊道:“我要你們這裡最好的酒!區區水酒,糊弄誰呢!”
水靈珊見狀,吩咐小二将酒壇子拿着去後院原封不動地轉一圈再拿回來。
等到這原封不動的酒壇子又被送上來之後,季修竟然直接舉起酒壇子就往嘴裡倒,雖然多數都喂了衣裳,但他還是将酒壇重重地放下,暢快道:“這才是好酒!”
本就沒怎麼喝過酒的人怎麼可能嘗得出好壞,醉鬼更好糊弄。水靈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陳放,他自季修醉後就如臨大敵,似乎對方酒醉之後會變成某種可怕的動物。
雖然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季莊主雖然對他不滿,但是好歹還保有基本的禮儀,不會将心中惡念直接宣之于衆,而醉酒後的季修就不一樣了,那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從不會管什麼他人臉面和社交禮儀。
果不其然,季修沒了酒喝,立刻就看向了他,他伸手取下了面具,一雙眼睛通紅,似乎積怨已久。他将面具随手放在了桌上,想要起身靠近他,卻一個沒站穩直接撲向前,手肘撐在桌上,硬是用這個姿勢揪住了陳放的衣領,季修眯起眼,竟有些看不出是醉還是沒醉。
他看着陳放,呼出的酒氣濃烈:“你真是上天派來對付我的,陳放,你怎麼就那麼厲害呢。我都已經閉門謝客了,就讓你去做那天下第一劍客,你又跑來招惹我做什麼?”
陳放默不作聲,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往往能吐露心聲,或許這是打探季修心中真實想法的一個辦法,他看着對方的眼睛,卻發現其中的怨恨逐漸退去。季修放開了他,又無力地坐回了原位,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既生瑜,何生亮......”
陳放:“......”
原來季修心裡一直都是這樣想他的嗎?
水靈珊瞧了瞧他們兩個,起身收走了酒壇子,總不能讓季莊主一直在這裡趴着,她指了指樓上:“還是原來的房間,我已經讓小二收拾出來了,等會我讓他将熱水也送進去。”
季修多年忌酒似乎有成效了,這次發酒瘋這麼快就結束了。雖然知道了季修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有些惆怅,還是先把人搬上去吧。
同伴理應互相照應,曾經陳放也不是沒有替喝了酒發完酒瘋的季修收拾殘局,如今再次體驗到,還怪懷舊的。
剛才那壇子酒大半都喂了衣服,當下自然是先給他換一身幹淨的衣服,順便再擦拭一下殘留的酒水,免得季莊主明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發酵成了米酒。
他剛想伸手替人解開腰帶,就忽然警鈴大作察覺危險來臨,擡手一擋,是一記橫拳。
陳放頓時躍至後方,而對方也欺身而來,橫掌如刀,直取命脈,他中途攔截,鎖住對方手腕,而後一記膝頂接一個過肩摔,讓人暫時失去行動能力,順便成功解開了對方的腰帶。
隻能慶幸如今的季修依舊處于醉酒之中,一番反制都是迷迷糊糊下意識的舉動,熟悉他功法套路的陳放自然能輕而易舉地推斷出他的下一步動作,并在那之前先下手為強。
幾個回合下來,他總算是把人剝得隻剩下裡衣了,而對方連遭幾個膝頂有些堅持不住了,又或許是醉意更深,總算是側靠在床旁,不再動彈。
與此同時小二的熱水也送了過來,一切似乎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