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用力打别人,自己也會疼的。”
顔歡抓住自己通紅的手,通紅的眼眶忍的發疼,全都是血絲,但就是犟着沒有讓淚掉下來。
江琛看着他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坐到了一邊,默默地陪了他一會兒,感覺他緩過來一點兒了,才問:“是要去我們寝室,還是留下來。”
“不用了,琛哥,今天不好意思。”顔歡很感激他剛才的沉默和陪伴:“今天的事……”
江琛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剛才出去了,哪裡知道你們寝室發生了什麼。”
顔歡感激地看着他:“琛哥,我真的都不知道怎麼謝你了。”
“那先欠着。”江琛揉了揉他的頭發,毫不在意地說。
反正折騰了這麼久,還讓江琛看到了剛才那一出,估計他猜也猜到不少了,顔歡覺得也沒必要再在他面前遮掩,略帶自嘲地說:“我好像在你面前都沒有秘密了。”
江琛看他好像從剛才的情緒裡稍微緩過來了一點兒,想了想說道:“如果怕交淺言深的話,那不如深交?”
顔歡對于他的體貼很感動,這也讓他稍稍沖散了一點兒剛才的郁悶,吐出一口氣說道:“我今天就不上去了,反正寝室也隻有我一個人了。”
江琛也沒勉強他:“那我今晚留在宿舍吧,有什麼事可以叫我。”
寝室裡隻剩下了顔歡一個人,頭一次覺得熄燈很晚。
他以為重生後的三個月,他已經忘記了這個人,忘記了那些事,他去跳舞,去店裡當服務員,找了所有的朋友玩,甚至還跟着爸爸學了好幾道菜,到新學校之後交了很多的朋友,讓自己幾乎沒有空閑下來的時間。
可是,為了忘記他而做的所有事,也是為了他。
然後陸笙又出現了,毫無預兆卻又像是命中注定。
而在他出現在的一瞬間,他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他不斷地回想起之前的一切,一個接觸,一個眼神,一段對話,就能喚醒他的覺得已經忘記了的回憶。
他不得不去關注他。
陸笙在幹什麼?
怎麼躲開他?
怎麼又和他接觸了?
不受控制地,所有的一切動作和想法,又都圍繞着他在轉。
現在好了,他終于趕走他了,不用再處處想着他,他應該高興,可是卻感覺整個世界突然都空了。
明明寝室之外還有很多的聲音,說話聲,笑聲,鬧聲……但這些聲音好像突然間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一樣,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沒有一點兒想要去聽的想法。
顔歡拿起手機,想打局遊戲,但回過神來的時候,因為他恍神太久,早就被隊友踢了出來,甚至踢出來多久了他都沒印象。
又坐了一會兒,他甚至連洗澡的動力都沒有了,哪怕身上還沾着剛才吃燒烤留下的一身燒烤味兒,他都懶的去管了。
爬上了床躺着,直到手機砸臉上把他砸醒了,他抓起手機卻想不清自己剛才舉着手機在幹嘛,實在煩,扔了手機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做的話卻感覺時間過的更慢了。
陸笙剛才說話時的聲音反反複複地出現,第一個字都像是慢放,又像是重複了好多遍一樣回響在整個耳膜。
是感冒了嗎?聲音才會嘶啞成那樣?
他打人的手都那麼疼了,他應該會更疼吧。
每一分一秒都似乎在眼前慢放,他的動作,他抓住他的力道,還有他周身萦繞的,濃重的煙味。
顔歡不想讓腦子裡再去回想這些沒用的東西,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他又去摸挂在床尾柱子上的書包,他記得他專業書在裡面,想翻出來看,好助眠早點睡。
可伸手卻摸到了側兜裡,摸出了一條紅線出來。
就是最普通的那種紅線,是他在家裡無聊時,找顔媽媽拿的,顔歡看着手指上纏繞的紅繩,恍恍惚惚地卻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人的手指。
他有個愛好,喜歡翻花繩,這個被無數小男孩嘲笑過的玩具卻是他小時候的最愛之一,因為被嘲笑,中間有段時間不玩了,但後來大一點了,沒那麼在意别人的話了,偶爾無聊了也會拿出來玩兒。
這條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塞進側兜去的。
翻花繩,他曾經和陸笙一起玩過。
就在那場深夜毫無準備的告白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