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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說,進來的時候看到有兩個人往一直往最後的角落裡坐,還在想明明空了這麼多座位,為什麼一定要坐在視野最不好的位置。
原來醉甕之意不在酒,要的就是一個隐蔽,找的就是一個刺激啊!
可能是剛才人多,兩人不敢放肆,但也可能是因為心理作用,一旦聽到了,就很難再把注意力從那裡拉回無聊的電影上。
然後就感覺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還伴着衣料的摩擦聲和一點點忍不住發生的喘息聲,不能直視,就留下了無限的想象空間,這對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小處男來說,簡直比電影刺激一萬倍。
顔歡忍了好一會兒,後面卻絲毫沒停的意思,電影裡男主角開始說話的時候,身後的人像是找到了機會一樣,夾雜在喘息聲裡也傳出聲音來。
“寶貝,你的舌頭好軟。”
廢話,舌頭不是軟的難道是硬的。
“再親一會兒。”
還來?這都親了十多分鐘了吧,他聽得耳朵都紅透了,他們還沒親夠?!樓上就是酒店,不夠上去開房啊!
顔歡強忍着回頭看的沖動,但又實在憋得慌,于是又靠近陸笙的耳朵,用氣音說話:“哥,要不,我們出去吧。”
陸笙像是想要聽得更清楚,又像是想要看他,朝他這邊偏了偏頭,影院中又暗,顔歡看不清距離,靠得太近,一下子就感覺陸笙的呼吸打到了他的下巴上。
有點重,有點熱。
黑暗中最有利于暧昧的發酵,而身後親得氣喘籲籲的情侶那不大不小的動靜更像往火裡投了一桶松油,黏糊的感覺瞬間就讓顔歡莫名就想到了之前浴室的那個不能算吻的臉頰吻。
當時他剛洗過澡,臉頰還熱着,所以那一瞬間,他感覺到陸笙的嘴唇是涼的。
如果真親起來,也會這麼涼嗎?軟嗎?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顔歡的腦袋一下子炸開了!
他“嗖”地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緊張到開始抖腿。
他為什麼會想到這個!涼的還是軟的也不是他能想的吧!他又不會親他!
他們都是男的!是朋友!他怎麼會有這種幻想!都是那對情侶惹得禍!
接下來電影放了什麼他更看不進去了,一直在那裡反思和批鬥自己,直到電影結束,燈光亮起,他迫不急待地想要離場,站起來時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往那邊看了一眼。
兩人男生裝着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前面那個耳朵是紅的,後面那個整人臉都是紅的。
這一幕一下子給了顔歡很大的震撼。
誠然,做為一個二十二世紀的新青年,同性戀這種事并不少聽,他也并沒有什麼恐同心理,隻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是當事人的事,隻要不危害社會,外人無權置喙。
但是,這還是他頭一見親眼看到兩個男生接吻。
哦不。
雖然沒能親眼目睹,但是有了想像力的加持,感覺要親眼目睹還要刺激。
陸笙走在他前面兩步,看他沒跟上來,轉過頭來看他,就看顔歡紅着臉在一雙眼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陸笙看了一眼幕布:“想看彩蛋?”
顔歡連忙跟上去,紅着臉搖頭:“不看不看,快回學校吧。”
他們出電影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陸笙是有專門的司機的,但是本來他就是陪自己出來的,顔歡哪裡好意思還指使人家的司機,陸笙也依了他。
打車回了學校,兩人在校門口下了車,并肩往裡走,已經十一月底,那幾天又變了天,風格外大,顔歡穿着新的羽絨服,很暖和,兩人手上一人拎着兩個大購物袋,本來陸笙是想都拿在手上的,但是顔歡不肯,結果現在陸笙手上拎着顔歡買的東西,顔歡手上拎着給陸笙買的東西。
顔歡胡思亂想着,覺得他倆有點神經病,各拎各的不好嗎?
這時,陸笙突然說道:“手冷嗎?”
顔歡一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裡,暖和的很,另隻手拎着袋子吹得冷。
“把手套拆開戴上吧。”陸笙說。
然後他們就拆了今天給陸笙新買的手套,陸笙隻戴了一隻,給他戴了一隻,這樣露在這外拎袋子的手就不會冷了。
顔歡另隻手揣在口袋裡,想到他剛才給他戴手套時手指冰涼的觸感,不忍心:“這個時候就别耍帥了,把手揣口袋裡暖和。”
陸笙嗯了一聲:“今天穿的衣服有點薄。”
顔歡“哦”了一聲,兩人繼續往前走,風聲穿過周圍的樹木發出一陣陣呼嘯,臉頰都吹得冰冷發緊,顔歡感覺揣在口袋裡的那隻手手心在冒汗,他猶豫了半天,終于在擂鼓般的心跳聲裡開了口:“哥,我這衣服暖和,你要不把手放進來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