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歡,我哪裡得罪你了?”
“我說過了,沒有。”
“那為什麼對我區别對待?做為你的室友,微信不加,交個朋友都不行?”
“不行!也沒有為什麼。”
“顔歡,說話的時候看着别人是基本的禮貌。”
顔歡咬牙,用力掙開他的手,轉身擡眼面對他。
這張臉沒什麼變化,和記憶中一樣好看,隻是少了冷漠,變得柔軟了許多,此時微微蹙眉,那雙熟悉的黑色眼睛正看着他,繃着嘴角顯得疑惑而不滿。
甚至……似乎還有些受傷。
不,不會的,他們不熟,他們是陌生人,也隻能是陌生人!
顔歡深吸一口氣,從昨晚到現在,身體裡像是醞釀着一場風暴,此時黑雲旋渦中的雷電在陸笙的逼問下,再也克制不住地沖了出來,震得他甚至耳中一陣嗡鳴!
不高興嗎?不滿嗎?那正好!他要的就是遠離他!兩人最好相看兩相厭,老死不相往來!
“你想和我做朋友是嗎?”顔歡問。
陸笙眉間微微一松,還沒來得急回答,顔歡已經又開了口,語速越來越快:“我不想,不要問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就像有人天生讨厭蜘蛛,有人天生讨厭蛇一樣,我就是不喜歡你!我一看到你我就煩你!所以我不想和你接觸!不想看到你!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牽扯!”
陸笙像是被他吼得愣住了,怔仲地看着他,又像是沒有聽懂,或者說沒反應過來。
“我們做不了朋友,如果可以,最好也不要做同學,室友,總之!”顔歡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感覺整個胸腔都在震動,血液整個都往腦子裡沖:“最好連面都不要見!最好是陌生人!最好什麼都不是!”
說完這些話,顔歡轉身就往寝室跑,他甚至都沒敢回頭去看陸笙的反應,也不想去想真的撕破了臉後面在寝室遇到要怎麼處理。
跑回寝室他就爬上了床,簾子一拉隔絕了陽光和光線,整個空間都暗了下來,這才讓他感覺自己能喘一口氣。
頭頂是類似蚊帳的材質,一片白色,擋灰又透氣,顔歡一動不動地睜着眼好一會兒,猛地一個翻身,将自己整個埋進了枕頭裡。
原本他是想忍的,他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放在以前,兩人可能連話都說不上,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冷淡到對所有一切都不在乎的陸笙會湊過來,非要和他扯上關系,非要和他做什麼朋友。
什麼狗屁朋友。
不可能的。
他們做不了朋友。
顔歡一覺睡到下午兩點,被餓醒了,兩個包子早被他扔了,從上午到現在他什麼都沒吃,掀開簾子整個寝室依舊安靜,還是隻有他一個人。
這倒讓他松了好大一口氣。
李賢和張之柱看樣子起碼要到晚上才回來,如果寝室裡隻有他和陸笙兩個人,他還剛剛和他撕破臉,一想想就覺得簡直是修羅場。
爬下了床慢悠悠地洗漱完,出洗手間時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對床。
普通的純棉條紋床單,灰白相間,同花色的枕頭和被罩,和記憶中那個條奢侈的深藍色全蠶絲被套有着天壤之别,若不是知道這是誰的床,這麼一眼看過去,除了收拾的格外幹淨整齊外,好像和最普通的大學生沒什麼區别。
但顔歡知道這是誰的床。
陸氏集團,陸家唯一的孫子,陸笙的床。
陸笙家到底有多有錢他不知道,但陸氏集團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從地産,酒店,再到現在最前沿的互聯網和AI行業都有涉獵,陸家的當家,也就是陸家的掌權者,就是陸笙的爺爺,作為陸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他出生就在許多人夢中的羅馬。
前世,他曾經去過陸笙在外面的房子,離校近,二百多平他一個人住,裝修是現代極簡風格,幹淨到像樣闆間,當時他傻不拉幾地感慨能在京市那樣的地段有那樣的房子,陸笙家一定很有錢。
然而他錯了,後來他才知道,他錯的離譜,陸笙房子所在的那個小區,就是陸氏參與開發的,而為了保護陸笙的隐私,那一整棟,三十六層,都是陸笙的!
是的,原本就是他不配,還非要去碰不屬于他的東西,他吸取到教訓了,所以決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顔歡又回到洗手間用冷水沖了把臉,讓自己更加清醒,陸少爺想必是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癟,他那話也是說得很直接很傷人了,最好是讓他自己去提出換寝室,畢竟若是他想換,肯定比自己要簡單得多,若是他不換,話說到這份上,估計也不會再理自己了。
就這樣,挺好。
做的真棒,顔歡。
正想拿着手機出去,就有人發來了微信,打開一看,竟然是之前聯系過的街舞社成員。
“學弟,明天社團有活動,也算是迎新,一起過來玩啊。”
他進了H大後就加入了街舞社,隻是軍訓把人操練得什麼心思都沒有,軍訓完了之後緩了一個星期才緩過來,又遇到陸笙。
正好,練舞的時候他就沒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好,學長,時間地點發我一下。”
李賢和張之柱九點多才回寝室,而直到熄燈,陸笙也沒回來,李賢有點兒擔心:“老四,你再給笙哥打個電話呗,我剛打他沒接,他是不是不回來了?”
張之柱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李賢就在寝室群裡艾特了好幾遍,顔歡懶得看直接屏蔽消息去打遊戲了,但卻越玩越覺得沒意思,最後關了遊戲把手機塞枕頭下面想睡,可腦子裡卻一直浮現白天陸笙的表情。
怔忡,茫然,還有一絲無措。
靠,他要的不就是這種效果嗎?最好是他回過味來,把他拖黑永遠不聯系!
但是陸笙家是在京市啊,他來江城上學,一直都住寝室,外面有房子嗎?有認識的人嗎?
顔歡翻了個身,心裡又止不住地煩燥起來。
他話是不是說得太過了,其實隻要說清楚讓他不要來找他,兩人就是見面點頭的關系就好,為什麼一樣要說的那麼絕呢?
明明他不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還沒對誰這樣過,一碰到陸笙,他就完全變了個人!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