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晚額間落下一滴大汗。
這很難評。
少年青衍笑眯眯的:“沒關系你遵從内心就好,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他笑容純良,看起來十分善解人意,如果忽視他搭在沈晚晚脖子旁的手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沈晚晚:哈哈。
她慫的很從心:“哪有,哪有,走吧走吧師兄我們走吧。”
少年青衍點點頭:“對嘛,成了親拜了堂,你就能一直陪我了。”
他牽着紅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孩子即将得到自己喜歡的玩具一般。
沈晚晚跟着他走進了喜堂,說來這喜事這樣倉促,這喜堂的布置卻一點也不含糊,珍珠鋪的地闆,玉石做的天頂,金子做的床。
床上還鋪着滿滿一整套白玉點翠的頭面,極盡奢華。
“晚晚,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以後你想穿什麼戴什麼吃什麼,隻要你想,我都依你。”
合卺酒,金剪子,同心結應有盡有。
就連結道侶的丹書都準備好了,看着丹書上寫好了青衍和沈晚晚兩個名字,沈晚晚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恍惚覺得這似乎真的成了自己和師兄的大婚。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丹書。
“晚晚,晚晚你在想什麼?”
呼喚聲喚回了沈晚晚的神智,她看向少年青衍,深吸了口氣。
冷靜點沈晚晚,這不是你師兄,這也不是你和師兄的大婚,你師兄還等着你救他呢。
她又看了一眼那份丹書,伸出手毫不猶豫的握住了。
“我在看這丹書,感覺和我之前見過的不一樣,怕不是師兄造了份假的來蒙我吧?”
她垂着頭,語氣懶懶看不清神情,被流蘇遮住的半隻眼,一眨都不眨的盯着丹書上的兩個名字。
怎麼會,發金光,尾部刻印流暢,帶着一點鈍角,是丹書自動行成的真名,不是後改的。
他也叫青衍?
沈晚晚趁他沒注意,用來在丹書上蹭了蹭,沒蹭到。
不可能!
她悄悄吐了口口水在上面,又用力搓了搓。
還是沒掉。
怎麼會,他怎麼會也叫青衍。
師兄的名字和她的不一樣,不是人取的。
師傅曾說過,師兄剛來破雲宗的前幾年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他無名氏,曾經有師伯想為他賜名,可每到正式賜名将名字刻入玉牌的時候,賜名的那個人就會出事。
不是突然斷了手,就是說不出話來,當年有個犟種師伯。
斷手斷腿坐在輪椅上都沒放棄,硬是讓他的徒弟推着他來了賜名宴。
他到的那一刻,原本萬裡無雲的大晴天突然烏雲密布,賜名宴正式開始敲鐘那一刹那,驚雷落下,人人都勸那師伯算了,那師伯偏偏不信邪。
硬是頂着頭頂數道驚雷,宣布了師兄的名字,并要為他刻上玉牌。
出乎意料的是,那數道驚雷雖盤旋在師伯的頭上,卻遲遲未落,甚至在師伯剛安的假手握着筆落在玉牌上時都沒落下。
顯得站在一旁膽顫驚心頂着抗雷法寶的師叔很像小醜。
大家都覺得這次肯定成了。
沒想到那筆落在玉牌上,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大家端坐在底下,看着師伯大手一揮,極其帥氣的停在了那,然後遲遲未動下一筆。
起初大家以為他在耍帥,直到後來師伯頭上冒出了一層濃厚的黑煙,他身後的弟子慌忙前去查看,可剛觸碰到師伯的衣角,就被電得暈厥過去,差點當場身死道消。
全場大驚,無人敢去觸碰師伯。
還是那位頂着抗雷法寶的師叔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沖着上天連鞠三躬,試圖将師伯手裡的玉牌拿出來。
可他和諸位師長什麼方法都試了,玉牌卻如同長在了師伯手裡一般,紋絲不動。
後來還是師傅走了上去,她沉思片刻,問了上天一個問題:
“您老既對我等取的名字不滿意,不妨自己取一個?”
天空之上盤旋的天雷聽到這話,在空中轉了個圈,似乎是在思考,很快,他們有了回應。
數道天雷聚集在一起,凝成一道巨大的雷柱,朝着賜名宴上的空地落下。
白光閃過,地上刻出了‘青衍’二字,散發着雷擊造成的黑氣。
這就是師兄名字的由來。
是天道賜名,全天下都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叫這個名字。
可是這丹書鍊接天道命理,造不了假。
除非,面前這位,他也是青衍。
“我怎麼會诳晚晚,那定是真的,若是不信,待會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先來拜堂吧。”
少年青衍牽着紅綢,沖着沈晚晚一笑。
笑容剛剛揚起,咚咚咚三聲巨響自下方地底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鑽出來一樣。
少年青衍臉色一變,他啧了一聲:“找來的真快。”
“就不能讓讓我嗎?”
看似撒嬌示弱的話語裡,隐藏着的卻是殺意。
他手中已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劍,他沖着沈晚晚一笑:“晚晚,來拜堂。”
話音落下,沈晚晚隻覺自己脖子一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她頭上迫使着她擡不起頭來。
陰涼陰涼的灼燒感,可之前遇到的那個女使給人的感覺一樣。
“一拜天地!”
尖利的吊着嗓子的聲音響起。
沈晚晚被壓着垂下頭去。
“二拜高堂!”
咚咚咚!
又是三聲巨響,地面都随之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