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她就要化身全自動掃地機了,那女使終于開口了:
“娘子,公子派奴家來照應你,娘子有什麼需要盡管跟奴家講。”
?
給沈晚晚都幹沉默了。
她蛄蛹扭曲的站起,伸着腦袋在女使眼前左右晃了晃,女使的眼睛沒有絲毫動靜。
沈晚晚挑了挑眉,她小心翼翼地朝門口挪動着。
由于她全身都被紅繩綁了個嚴實,導緻她現在一步一步宛如笨拙的企鵝。
有種莫名的喜感。
這喜感除了動作表現出來的滑稽之外,還有沈晚晚臉上藏不住的笑意。
好耶,這女使她看不見!
跑跑跑,麻溜地跑。
經過艱難的挪動,離門隻有一步之遙,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來人正是少年青衍,他一身紅衣,手上還牽着根紅綢,看着沈晚晚現今的樣子,輕輕笑了兩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娘子這是等不及了嗎?都跑到這裡來迎為夫了。”
“是為夫的錯,讓娘子久等了。”
“來,我們去拜堂。”
紅綢纏住了她的手腕,陰濕冰涼的感覺激得沈晚晚一個激靈,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娘子,怎麼了?”
少年青衍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滾燙的熱氣覆蓋了那抹涼意,灼燒的刺疼感占了上風。
可很快,手腕上纏繞的紅綢拉緊,那骨子陰冷潮濕的感覺卷土而來,和灼燒的熱意一上一下,宛若冰火兩重天。
“喜歡這紅綢嗎?我特意為你把它找出來的。”
“剛開始時,我壓不住那些火,每逢火焰爆漲之時,就是我最難受的時候,我一次一次的被燒得軀殼崩壞,如同蛇一般蛻皮,重長。”
“像是個惡心的怪物一般蜷縮在這裡,承受着無盡的痛苦。”
“後來有一次,火即将吞噬我的時候,我跳進了寒泉,水潭一次次澆滅我身上的火,但火又一次次重燃,他們把我的身體當成了戰場,你來我往地鬥了個痛快,卻不顧的死活。”
“我又一次‘蛻皮’了,這次蛻的比之前都要厲害,我蛻了一張完整的人皮下來。”
沈晚晚垂眼看向手腕上纏繞的紅綢,似是覺察出了什麼,再擡眼,她眼裡已多了幾分驚恐。
臉被握住了:“好聰明的女孩。”
“你猜對了,就是這張紅綢,喜歡這個紅色嗎?無數次燃燒降溫冷卻又燃燒,燒出來的最溫和豔麗的紅?”
“我拿它做了紅綢,剩下的給你做了身寝衣,有了他們,你就不用怕被我傷到了。”
沈晚晚倒吸了一口冷氣。
縱使她看文無數,閱經千帆,見過的陰暗批男主那麼多,此刻她也不由自主地發起了抖。
到底是什麼樣的腦回路,才會覺得有人能穿着你的人皮安睡啊!
師兄,你靈台裡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
你從哪招惹的啊!
紅綢被拉動了,沈晚晚被拖得一個趔嗆。
“走吧,拜堂去吧,晚晚。”
咦惹。
發麻。
明明是一樣的臉,沈晚晚此刻卻尤其地想念師兄,想念他冷淡又害羞的臉。
到底誰在吃陰暗批,有本事自己來跟他面對面!
師兄,師妹好想你!
-
咚咚咚。
另一頭的青衍心中莫名多了一些焦躁。
他下意識捂住胸口,總有一種珍貴的寶物在慢慢被人偷走的不适感。
一旁杜墨煙和慕束還在聒噪不休。
聽着他們的嚎叫,青衍皺眉看向了天。
隻見那蒼穹之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順着那裂縫往上望,竟隐隐約約有白光閃現,像是天外天一般。
青衍眯起了眼,他拖着身子慢慢站起,随手撿起地上的一塊落石朝着天砸去。
Duang一聲巨響。
天崩地裂,小小一粒石子恰恰好卡在了裂縫之中,咔嚓咔嚓幾聲脆響,石子将自己擠進了裂縫中。
唰!
如同下雨一般,天空上的石塊不斷地墜落,剛剛坐在地上喘了口氣的杜墨煙見此絕望地豎起了中指,并附送一句:
“我艹你大爺的青衍。”
“就算想出去,也等我們休息一下好嗎?”
“把我們玩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她罵罵咧咧地罵了半晌,突然發現身邊的慕束半天都沒了聲音。
她突然一驚,完了,這小子不會被砸死了吧?
她連忙回頭,卻發現慕束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石塊落在他身上卻毫無反應,隻雙眼癡呆地望着上首的天。
“好美。”
什麼好美?
杜墨煙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剛剛那個小小的裂縫此刻已成了一個兩人寬的大窟窿。
透過那個窟窿,之前那道白光也終于得窺真形。
杜墨煙呆愣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震驚地無法言說,心中隻有一句話能形容。
“帝作黃金阙,仙開白玉京。”
“這便是白玉京嗎?我們到仙家所在之地了嗎?”
她慌亂地整理着頭發衣裙,忐忑不安地看着天邊那一座散發着溫潤熒光的宮殿,目露向往。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惡狠狠的聲音:
“就你,一個魔還想見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