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宗是什麼宗?”
同一個疑問在青雲山下和青雲山上同時響起。
出聲的那位靈寶門的長老剛問出這句話就覺得氣氛不對。
他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縮到了後排,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衆人的臉色,尤其是坐在首位的那幾位。
“破雲宗,那個出格至極人創的宗門竟然還存活着?竟還有人敢加入這種宗派?”最開始就對沈晚晚非常看不上的劍宗闫長老出聲打破了滿室靜逸。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生氣的事,原本垂在下巴的長胡子,此刻詭異地翹起,滑稽極了。
有人生氣,就有人開心,合歡宗的那位粉衣長老極不合時宜的大笑出聲:
“闫長老幹嘛對小輩創的宗門那麼苛刻,那小輩是頑劣了些,但修真界嘛還是要花團錦簇才熱鬧,若人人都像你們上四宗那般恪守禮法,這修真界該多無趣啊。”
“那是頑劣嗎?那簡直是無法無天!不尊前輩,目中無人,破雲,破開雲霄,唯他獨尊!他何德何能敢叫這個名字?活該落到個被天道制裁,至今屍骨無存的局面,崔停允,你這般向着他,難道是想帶着合歡宗步他的後塵?”
崔停允臉上的笑僵住了,她坐直了身子,剛要再辯,卻被身旁搖着扇子的男人拉了拉袖子。
男人輕微了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餘光落在了大殿的最末端。
一陣劇烈地咳嗽聲從大殿尾處傳來,明明十分細微,卻讓崔停允瞬間緊了心神。
就連剛剛好氣勢正濃的闫長老都瞬間啞了火。
這尊殺神怎麼今天來了?他來多久了?
高台之上不少人身子是端坐着的,眼神卻是在瘋狂交流。
一道身影晃晃悠悠地從最末處走來,男人眯着眼睛,赤着腳,穿着一身白衣,衣服垂性極好但袖子處卻有幾道壓痕,極大地影響了衣服的美感。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明明看起來修為不高,氣勢也懶洋洋的,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莫名地繃緊了心神。
就連從最開始一直閉着眼睛打禅坐的佛宗掌門都默默睜開了眼。
男人停在了闫長老面前,闫長老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腰間的劍都止不住的打着顫。
他擡眼了,闫長老握緊了劍把,做足了防禦姿勢,誰知男人的目光隻是輕輕在他臉上掃過,連一點餘光都沒落在他身上。
将毫不在意表現的淋淋盡緻。
他不在意的不止是闫長老,他環視了全場一圈,卻無一人真正落在了他的眸子裡,直到他看到了水鏡中沈晚晚的背影,他笑了。
“吾的師妹不太懂事,可吾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寵壞了,如今也隻能護着了。”
“諸君若有不滿,可告知吾。”
他說完便阖上了眼睛,就地一坐,懶散地支起手臂躺在那裡。
崔停允看着他樣子,聯想起剛剛他衣袖上的折痕,瞬間明了,隻怕他剛剛便是躺在末尾摻瞌睡了。
可是在場這麼多人,竟無一人覺察他的存在,他的修為如今到底到了什麼境界了?
崔停允這頭暗自心驚,闫長老卻恨得牙癢。
這般目中無人,果然跟那個孽障一模一樣,不愧是他的弟子。
他氣不打一處來,不顧身後同仁的阻攔,向前一步:
“才剛剛練氣初期的小兒,就敢大言不慚放下大話看不起我們上四宗,今日我就教教她何為謙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