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不由得應聲:“嗯?”
“朕突然發覺……”嬴政言語微頓,沉吟半晌試圖用一個措辭表達此刻的心情,“朕很喜歡你……”
喜歡這個少年時的趙政,或許他曾經也有過但卻無法在任何一人面前表露出來,後來又在他都未曾察覺的時候就已經消磨殆盡的趙政。
經曆了那些苦難、有了那些閱曆,其實很好,隻是他沒能保留這一面。
“寡人知道,寡人也喜歡你,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趙政搖頭晃腦,說得那樣坦率又理所當然,“那總不能有誰是憎恨自己的。”
嬴政失笑,他明白趙政的意思,趙政所謂的喜歡,隻是他的喜歡似乎已經和趙政的喜歡有所不同了起來,但又似乎相同,隻是那種心情難以辨認,嬴政幹脆也不去細究。
“王上說得對。”嬴政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了句,随後又道,“王上這次出宮來要做什麼?”
“本來應該再見一次甘羅,隻可惜身邊這不是有個呂不韋送來的勇士?”趙政言語間有些無奈的自嘲,“有些人都不便相見,隻能派人遞消息過去。
不過一利必有一弊,我們可以去見别的人。”
嬴政勒馬,停在了原地等後面的人跟上,在趙政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在心中就已經有了人選,卻仍是問了句:“王上想見誰?”
趙政抿唇,笑得有些狡黠,像是隻狐狸:“比如說成蟜的人?呂不韋的人?母後的人?
寡人覺得王绾就不錯……”
王绾雖不算呂不韋一派,卻極為欣賞呂不韋的見地能力,嬴政的那聲悶笑仿佛從胸腔裡發出,呂不韋派人監視秦王這是陽謀,而秦王用的也是陽謀,呂不韋不是想知道秦王的計劃,秦王想做什麼嗎?現在他們做了,就讓呂不韋自己猜測哪個更合理了……
堂而皇之地讓對方知道的東西反而顯得假,真假參半的真才最為真實。
正當趙政驕傲又自得地說着話的時候,嬴政上前了兩步抱住了對方,魂體沒有溫度,但卻比□□更為敏感,那是一種靈魂上的溫暖與顫栗……
趙政的魂體在這一刻變得僵硬,聲音也戛然而止,讷讷不知所言,随之感受到的是這具身體發熱的耳廓和變快的心跳……
“你……”半晌,趙政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惱羞成怒了起來,“你怎麼忽然抱寡人了?
寡人可是說過了,寡人就算抱狗也不會抱你的……”
身體的觸感傳達給了嬴政,嬴政失笑:“是朕主動想抱你的,小阿政。”
“那就讓你抱吧,老阿政。”趙政的言語故作平靜,可身體的反應早就出賣了他。
嬴政莞爾,正欲繼續說些什麼,後面的人馬便已追了上來,為首的人策馬行至嬴政身側,乂手道:“王上。”
“那個……”嬴政回首,看向那個所謂能保護秦王的勇士,朝人招了招手,“過來,你叫什麼?”
那人答道:“回王上,屬下名喚魏钺。”
“不是庶人?”嬴政挑眉,“你什麼時候跟着呂相的?”
魏钺恭敬答道:“回王上,是呂相要選人保護王上,從許多人裡選中了屬下,屬下從一開始跟随的便是王上。”
嬴政颔首表示認同:“走了,我們去王绾王大人府上。”
衆人應聲稱是,一齊策馬前行。
“呵。”趙政發出一聲嗤笑,“從一開始跟随的便是寡人這話未免太過荒唐,要說寡人以利誘之,他會被寡人收買倒戈,寡人倒有可能會信。”
嬴政答:“是,但我們不會去賭他有倒戈的可能,他卻是可用的一顆棋子。”
“是了。”趙政“慈愛”地同嬴政說道,“寡人的阿政真聰明。”
嬴政一時失言,隻是忽然覺得這孩子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