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警惕地看着趙政質問道:“你不是我的父皇,你到底是誰?”
趙政一時無言,稍顯無奈的告訴嬴政:“說你們感情不好吧,又那樣了解對方。
不過你這扶蘇的确膽子夠大,也怪不得敢跟始皇帝對着幹。
老子有雲: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可惜咱們的兒子或許是敢為天下先的那個。”
趙政稍有疑惑:“不過他敢跟你對着幹,是因為你是他的父親。
他既然認為寡人不是他的父皇,為何敢這般指責寡人?他就不怕嗎?
皇帝陛下,你是怎麼養出這麼一個單純的兒子的?”
趙政的言語戲谑,或許是習慣了趙政的調侃,嬴政倒沒有之前那樣的惱意了,更何況趙政說的也不錯。
關于自己和趙政的事,嬴政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哪怕那個人是扶蘇:“讓朕同他說會話。”
趙政好整以暇:“要寡人回避嗎?”
他們共用一具身體,所有的一切都共同感知,回避自然是回避不了的,趙政這話相當于廢話,嬴政并未回答對方,而是回答扶蘇的質問:“朕不是你的父皇朕為何會知曉後世的那些事?
你大概會說朕是同你一般從後世來的人而已,而非始皇帝。
那你可記得,當年朕為何派你去蒙恬那裡?”
扶蘇跪地叩首:“因為兒臣不贊同父皇坑殺那些方士,言辭過激,觸怒天顔。”
嬴政拂袖起身,轉身不再看他,又冷聲問了句:“你自裁時,蒙恬可曾對你說過什麼?”
扶蘇微頓,而後道:“蒙将軍說,陛下讓蒙将軍統領數十萬大軍北禦匈奴,修築長城。
又命兒臣前往監督,這是重視兒臣,才将關乎天下安危的重任交由兒臣。
怎麼會突然變卦?
陛下如今尚在外巡遊,诏書有疑,應當先請示父皇過後再行自裁也不遲。”
提及舊事,又怎麼不令人痛心疾首,嬴政閉眸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道:“扶蘇為人寬仁,頗受百姓愛戴。
而又剛毅勇武,信人而奮士。
敢于直谏,不惜犯上。
‘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惟上察之。’
朕眼中的扶蘇,是有治世之才的,若放在太平盛世,定然會是治世明君。
可大秦一掃六合還不夠,需要巨大的變革經年累月的影響才能做到真正的天下歸心,到那時才會是一個真正的國家。
七國的貴族蠢蠢欲動,方士們蠱惑人心、招搖撞騙、愚昧百姓,天下尚未歸心,又怎麼經得起離間。
你以為是誇大其詞麼?這其中或為名或為利,又有多少是受有心之人的指使?
其中多少人頑固不化的奉行周禮,而不遵大秦律法,不認同小篆,不認同大秦定下的度、量、衡。
他們不認同的東西何其多也,朕不用雷霆手段以儆效尤,又如何鎮壓得住那些人?
他人的言語你聽之信之,但朕所作所為你從未理解過。
諸子百家,朕重用的人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