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上的小孩動來動去,好不容易把自己捋直了,坐起來伸開小手,皮膚面團一樣地蠕動幾下,噼裡啪啦掉出來一堆松果。
以為它在模仿小孩子要抱抱的夏油傑:......
這一番動作耗盡了它的全部咒力,白團子的五官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樣攤成一坨,很快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從小小的浴衣裡面流了出來。
看不到咒靈的炭治郎和彌豆子眼中,“六太”突然撒了一把堅果就憑空消失了。
夏油傑揉揉額頭,團稀泥巴一樣把自己的咒靈捧起來收回咒靈空間,讓它吸收力量好好養一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六太”融化的一瞬間,幾隻人偶向夏油傑傳遞出了“好擔心”的信号。
這是他第一次從咒靈身上感知到情緒。
看着同班沒有受到懲罰,反而被送去修養,人偶們臉上浮現出一點點紅暈,眼中竟然露出了淺淺的,可以稱為“感動”的目光。然後重新投入了角色扮演之中。
體會着那些有如蟲鳴般微弱的精神信号,夏油傑有些好奇咒靈們到底找到了什麼樣的進化方向,會擁有同伴意識和感情嗎?
從完全的惡意當中,生成純潔的羁絆?
産生這種變化的契機是什麼?扮演家人嗎?還是說這也是對人類的“模仿”,是虛假的?
總之,蠻值得期待。
室内的氣氛再次熱絡起來。
忽然間,人偶們齊刷刷地停下了動作,然後紛紛撲向了大門。
被擠爆的大門外正站着一個身穿全套西裝的男人。他一頭卷曲的黑發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亮紅色的眼球中是漂亮的冰裂紋。
“哦?竟然能發現我的存在嗎?”
***
寂靜的雪林間展開了一場單面倒的“屠殺”。
在附近做策應的鬼殺隊劍士數量并不算多,何況今日大雪封山,餸鴉向外求援後等待的時間也會加長。
僅僅一個照面,人偶們的身體便四分五裂。
炭治郎飛速拿起日輪刀,但還未來得及拔劍,便被無慘的刺鞭抽飛出去。
小小的木屋很快坍塌。
挂在樹枝上的炭治郎心中恨極,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用有許多美好的回憶,雖然攝于惡鬼的威脅暫時離開,但家人們都期待着能再回來看一看。
尤其是竈門炭十郎,哪怕有鬼殺隊的醫師出手,再配合上珠世的藥物,也不能将他從死神手中解脫出來。
斑紋和通透世界将他的生機透支太過,很難說和産屋敷耀哉哪一個會先走。
【如果可以的話,想回山中看一看。早知道,就不殺那隻熊了。山中獵物豐富,它從來沒有去襲擾過山下的村鎮。有點徒造殺孽了。】
回憶着父親的話,那枯瘦的臉頰上怅惘的神情讓炭治郎分外揪心。
與其說後悔殺掉野獸,不如說是因為壽元将近,所以珍惜所有生命。
在隊中的生活雖然充實,但炭治郎總覺得父親心中有抹不去的焦慮。他盡心盡力地傳授日之呼吸,何嘗不是因為想給家人多一重保障。
對燒炭人來說,去世前需要清理的隻是山中猛獸。
對日之呼吸傳承者來說,需要面對的卻是鬼之始祖。
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撐着瀕死之軀接受招攬,決定離開故鄉的呢?
一旦想到這些,哪怕家人都安全地生活在鬼殺隊的庇護之中,炭治郎對無慘的恨意也漸漸變得無法克制。
尤其當他看到匆忙躲避的彌豆子還是狂舞的鞭刺傷到之後,這份怒火更是熊熊燃燒。
橙紅的火焰映亮寒冬的夜空。
“火之神神樂*圓舞!
鬼舞辻無慘,把安穩的生活,還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