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偵破需要證人證據,但朝堂上的争執隻需要引子。
這件事大友百口莫辯。甚至皇室也得到消息,對忠臣之間操戈相向極為震怒,罕見下了明旨申斥。
隐隐有和大友聯合的宇歌山直接反水,竟拿到鐵礦及兵器鑄造事宜。
原本要由時田三郎丸出任的副手職務,則落到了将軍的幕僚田沼手中。
朝會結束後,年輕的将軍單獨召見了時田家主。
“是我考慮不周,才讓三郎丸陷入了這中險境。隻希望老中和富歧不要怪我。
但之前的工作不能白費。等他養好後,便跟在田沼身邊吧。”
這樣的安排差強人意。
時田家主也認為兒子的資曆太淺,出任副手是将軍的一廂情願。他以為,真到這一步,應該是由自己主事。
沒想到好處竟然一點沒摸到。
得知自己任命的三郎丸若有所思。
“宇歌山啊。我們巡視礦藏的時候,隊伍裡的确有他們的人。
但大奧中那位夫人深受将軍信任,朝堂上卻沒什麼顯示,我隻以為......”
他擡頭觑着父親的神色:“您覺得時田是否真的想表面上那樣,得将軍信重呢?”
時田家主不語。他知道兒子在暗示什麼。
随着将軍日漸成長,和朝中權臣産生摩擦是必然的。像大友老頭那樣拎不清的到底是少數。
但同樣的,人人都有和那老東西一樣的野心。
女兒受到的寵愛曾經讓他眼迷心盲。但他是個合格的政客,并且更年輕,更有機會實現自己的野望。
是用十幾二十年扶持一個年輕人,還是用更短的時間将他壓制甚至......取代呢?
将軍,不也在一人之下?
因老陳昏聩弄權而混亂的朝堂,毫無手腕的少主,再加上皇室暗中伸過來的橄榄枝。
時田家主覺得,自己頭上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萬世一系,多麼榮耀的地位,能獨掌權力誰又願意隻做個幌子?
雙方自然是有共同語言的。
時田三郎丸到皇宮聽命,并不是像其他世家子弟那樣去“鍍金”的。
受寵的女兒是名牌,暗中投效的兒子是後路,時田老中兩面下注,覺得自己穩赢。
前提是,将軍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
這位滿臉嚴肅,嘴角深深刻着皺紋的壯年政客眯起眼睛:将軍啊,會有這份心智嗎?
夏油傑今天縮在本體裡。
無他,親身上陣無法獲得全局視野,單一視角去看會遺漏太多消息。
而這些日子他在重點人物經常出沒的地方都打下了烙印,可以“多屏”同步追更。但這個功能隻有在雲杉的本體裡才能實現。
茶室中,将軍以習字的名義打發掉所有人。
皇室、将軍、臣子,一個個名字工工整整落到紙面上。
夏油傑将“鏡頭”拉進,看着對方以保養佩刀的姿态,慢慢用不同顔色的線和圓圈将它們連成複雜的網絡。
曾經看不懂的情勢,因各眼下自站位的暴露漸漸明晰。
最後一筆落下,眼前的紙張上,顔色繁雜猶如春日圖景。
年輕的将軍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稍加欣賞,又在田沼的名字旁畫下豔麗的朱砂色。和他有同樣待遇的是時田和大友兩位老中。
夏油傑歎息着吐出一口氣:這種事,真的是太費腦子了。
一張笑眯眯的臉突兀地闖出記憶。
【啊......誰來着?】
雲杉的樹枝嘩啦啦響,像是有人想不起事情來時在瘋狂撓頭。
【眼罩......眼罩......啊......小鎮那個誰!】
隔着千百年時間的蘇枋隼飛: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