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裡梅啊。”四手的暴君拽拽身後的血管不滿道:“這是什麼?”
白發的詛咒師将頭垂得更低:“這是為您獻上的一點娛樂。由三途川孕育的鬼神之體。等這具身體将其中的生命力和咒力完全吸收,就會消失了。原諒我沒能準确描摹您的強大,錯估了時間。沒想到隻是一根手指您就立即覺醒了。”
“沒關系。”兩面宿傩對自己人一向大方。他沖對方攤開手:“剩餘的手指呢?”
裡梅從懷中抽出一個布包,打開:“為了以防萬一,我并沒有全部帶在身上。”
“還有其他軀殼?”
“是的。”
“那就讓我好好享受一下吧。”
“大人武運昌隆。”
三根手指下肚,詛咒之王精幹的身體跳下血瘤王座,狂燃的咒力在他體表凝成咒紋與衣物。
“小鬼!别裝死啊!”
兩面宿傩對着無人的半空重拳出擊,冰裂一樣的紋路碎開,手持三節棍的夏油傑穩穩擋住對方的襲擊。
“鬼鬼祟祟,無論什麼時代,咒術師都是這樣讓人厭惡!”
攜帶黒閃的重擊雨點般呼嘯而來。夏油傑緊握遊雲抵擋,隻覺對方拳風夾裹雷電,刺得自己雙臂發麻。
放棄思考,放棄用眼睛觀察,隻用身體的本能反應才能堪堪接住每一次攻擊。
【這就是經驗上的差距嗎?】
千年前将陰陽師咒術屆殺到傳承斷絕的兇神。
“嗡!”
最後一擊,夏油傑讓對方将自己擊飛,落身在飛行咒靈後背,催使對方旋轉躲避。
被連續擊打的遊雲在他手中震顫。這不是要損壞,隻是力道卸不幹淨,以他的握力再接就無法拿穩了。
不甘心地将咒具握在手中,他回頭看着追上來的宿傩,心念急轉。
餘光裡,兩個少年的身影已不見蹤迹。
擡頭,如大王花般展開的血瘤旁,一身袈裟的裡梅眉眼冷淡地注視下方戰場。
他不閃不避,似乎笃定夏油傑顧不上自己,更像在旁觀一場毫無懸念的獵殺。
少年駕駛咒靈貼着牆壁急速滑行,攻擊的轟鳴聲在牆上炸開。襲擊者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力量與這些牆壁同源,順着獵物奔逃的路線肆意破壞着。
“不要跑啊,小鬼!”
他踏破牆壁将自己彈射而起,臉上滿是血腥的戰意。四臂兩分,成對握拳重重向被他殺氣攝住的咒靈砸下。
“簡直,太掃興了!”
黑色的爆閃在牆壁表面炸開,斷裂的血管“吱吱”慘叫着蜷縮起來。
不多時,空曠的領域内已是滿目瘡痍。
【不能自行修複嗎?看來力量都供給給宿傩了。】
視線迅速略過重複的區域,被破壞的痕迹不僅沒有補足,反而漸漸呈現出一種傷口幹縮的狀态。
【能行!】
打定主意,夏油傑不再一味飛逃,但交手時的躲閃開始變得少起來。仗着雄厚的咒力護體,每每硬接對方的攻擊。拳拳到肉的戰鬥引得四手的神魔精力旺盛,血性上頭。
“轟轟轟!”
“沒錯,就是這樣,咒術師!”
瞅準對方的停頓,他無視重力彈跳起身,炮彈般轟殺而至。
“轟!”
“啪!啪啦!”
玻璃碎裂和建築倒塌的聲音同時響起,凜冽的風撲到宿傩面前。
他未曾在意,而是抽出手臂,兩手雙腿借力,直接踏碎更大面積,再度沖向夏油傑。
遊雲嗡聲铮鳴。二人身後,人影閃過,霜岚倏忽而至。
“嘩!”
磚石掉落聲在兩人耳中炸起。
“裡梅!”
“大人,有老鼠逃出去了。”
“不要打擾我。”
“是。”
矮小的僧人通過缺口追出去。
兩面宿傩一手順了把頭發,看着不遠處的少年嗤笑。
“小鬼。”
詛咒之王眼裡從來沒有雜碎。眼前的人特意将弱者送走的行為讓他不爽。
弱者不配打斷強者的樂趣。
後背兩手合十掐訣,在拉伸開勢,掌心凝出火焰長箭。
無形的弓架在臂彎。引箭上弦,宿傩冷漠開口:“我手裡,沒有能活命的蝼蟻。”
咒箭的火力燒化牆壁。夏油傑目眦盡裂,眼睜睜看着青行燈的迷障被裡梅擊穿。箭矢穿空,帶起滾滾熱浪。
“轟!”
“滋——轟!”
連續兩聲銳鳴,兩發茈,一發擊碎火焰箭矢,一發逼退裡梅蒸幹冰錐。
“呦~好久不見啊,傑。你看起來挺慘的。”
黑發少年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手背擦過染血的唇角,甩甩發麻的胳膊腿,他回道:“勉勉強強吧。”
貓來了,貓來了。貓帶着他的動感光波和電磁炮來了~
打散箭矢的攻擊連同毀壞大片牆壁。
咒力激蕩起的風打着旋奔湧入内,吹散領域裡腐臭的血腥味。
“好臭!”
五條悟隔着牆将手上拎着的少女交給夏油傑。
“這是怎麼了?”
“被外帶打的。”
指指掉在地上隻剩半個身體的花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