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口結舌,一時無言。
旁邊一身西裝的“騙子”似乎明白了什麼,走上前同他一起攙扶住母女二人:“山田先生,交給我們吧。”
七海建人掏出武器目送幾人離開,待房門關好後起手布下帳。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房屋外,互相攙扶的山田一家滿目驚恐地觀察這個“新鮮的世界”。
雖然隻是短暫的獲得了“看見”的能力。但帳放下之前,夫妻二人清清楚楚看到了徘徊在街頭的異生物。
“山田先生、太太。”沉穩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山崎一郎用身體擋在三人面前:“請不要跟它們對上視線。閉上眼睛,很快就好了。”
二人猶如抓住浮木,閉上眼睛将疑惑發問的女兒護在中間,不讓她擡頭。
靠譜的輔助監督帶上特制的眼鏡,待看到三人身上咒力殘穢減弱到一定程度時便輕聲開口:“山田先生,請睜開眼睛試試。”
後者猶豫着睜開雙眼,街上清清靜靜,隻有路過的鄰居好奇地打量着他們。
“好像可以了。”
山田太太聽到丈夫的話,慢慢睜開眼睛,确認無事後長松一口氣放開了女兒。
奈美反應遲鈍地四處張望。
數秒後,她用手揉着眉心痛苦道:“媽媽,我眼睛不舒服,看街上好像有透明的東西在來回晃。”
聽到女兒紮樣說兩人的心瞬間揪起。
“沒關系,長時間不出門還被強光照射的後遺症罷了。”山崎一戶掏出一塊黑布:“暫時把眼睛保護起來吧。”
雖然這隻是一塊普通的布料,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女孩剛剛從驚吓中恢複過來,對不能視物有一點猶豫,但身旁是牢牢看護她的父母,兩人擔憂的眼神讓她不能拒絕。
“爸爸、媽媽我有點暈。”
不隻是她覺得有點暈,實際上是地面在晃動。帳能夠隔絕聲音視線,卻無法完全隔絕對連接成一片的土地的影響。
“沒關系,現在我就送你們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一家人在山崎一戶的帶領下飛快穿過鎮子,無視一路上在熟人的招呼和目光。知道坐在咒高的車裡駛向遠方才長舒一口氣。
山田太太松開手掌,一枚黃紙折成的三角竟然平展如新,溫熱的觸感依舊。不僅沒有褶皺,也沒有被她的汗水浸濕。
開車的人從後視鏡中看到她的動作出聲道:“這個是宇佐美同學拿手的東西。找個禦守袋給你女兒帶在身上吧。化成灰燼之前都可以保護她。”
山田先生有些後怕:“那幾個孩子沒問題嗎?”
“哈哈,請相信他們吧。實不相瞞,我才是助理。”
“這樣......”
“請安心吧,我們接受了委托,會把鎮子裡的東西清理幹淨再離開的。
不要在意,錯不在你們的女兒,她隻是比較倒黴的受害者。”
山崎安慰道。随即他又滿含歉意的說起:“但是,你們的房子可能會受些損害。不過别擔心,會有重建補貼的。”
夫妻二人聽到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那所房子重建了也不是很想回去了。但是以自家的經濟水平又能去哪裡呢?
山田太太問道:“那些東西是什麼?”她很擔心自己看不到的時候卻身處危險之中。
山崎沉默了一會兒,這種事一般要避免對普通人說起,但是他們直對上了咒靈無法直接忽略。
猶豫許久,他最終開口道:“請不要在意,它們一般不會作惡,如果有不對勁的地方請及時聯系我們。”
雖然很遺憾,但山崎不确定車上的線路能不能夠監聽,為了工作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息事甯人。
然而作為能力不夠出衆的人,他一直不太理解像普通人隐瞞的理由。
如果僅因為不能自保和擔心受到驚吓就要在無知中死去的話,他不明白自己這樣弱的人有什麼一定知曉這些的意義。
他不是家系入學,當初或許可以直接讓他以瘋子的身份病逝在精神病院。
後座上,山田夫婦不再發問,而是緊緊抱住了消瘦的女兒——她因為疲憊和長久沒享受到的放松而沉沉睡去。
“奈美,沒關系吧?”
“沒關系,她隻不過是收到了刺激。
‘看見’的能力一般在很小的時候就會展現。
普通人這種短暫的體驗,出于自保的生物本能。危險過去之後就沒有關系了。
就像二位現在已經看不見一樣。”
頓了頓,山崎補了一句:“請不要擔心,她很快會回歸正常人的生活的。”
良久,山田先生悶悶地說:“如果作為普通人的代價是在某一天莫名其妙地死去,那麼我甯可她受一些驚吓。”
是啊。明明,身處未知又時刻被未知威脅才是最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