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至少沉默有一分鐘。
他穿上衣服,叫道:“楚沂。”
無人理會。
楚沂會自動屏蔽外界噪音,他拉上被子,蒙頭睡覺。
薛照扯下被子,道:“醒醒。”
“啪。”
楚沂睡夢中似乎自帶防範意識,反射性抽了他下,薛照手臂紅紅一片。
“你居然敢打我?”
薛照臉色微沉,被人占了床不說,還白白挨了一皮帶,少爺哪裡受過如此恥辱。
薛照揪住楚沂的衣領,想要把他拽起來。
誰知,楚沂好像有武功在身,不僅沒被拽走,反而精準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拉,一個反身将薛照按在床上,睜開眼眸。
楚沂的瞳孔沒有聚焦,黑眸猶如深潭,像是把薛照當成了敵人。
薛照長發散落貼在臉頰,驚詫道:“你……”
你夢遊?
楚沂沒表情擡手。
“!”
薛照慌忙歪頭,楚沂一拳打在床上,打出拳頭般大小的凹陷,距離他的耳朵邊隻差分毫。
随即閉眼松了力,像享受月光照耀的貓,懶散趴在他身上。用下颌蹭蹭他的脖頸,找到舒服的地方後睡覺了。
這如同給一巴掌又給一顆棗的行為,使薛照剛升騰起的嚣張氣焰又被壓下。
身體貼着身體。
體溫通過肌膚傳遞。
薛照身體逐漸僵硬,他推推楚沂。
“你乖點,讓我玩玩。”
睡夢中的楚沂抓到一隻牧羊犬,牧羊犬總是鬧騰着不讓他玩,他捋了捋牧羊犬的毛發。
薛照:“?!”
玩、玩什麼?被當替身了?
被楚沂嚴絲密合抱着,他動一下,便是在碰撞着擦槍走火。
不幹心再被壓着,薛照猛地翻身扭轉局面,将楚沂按在床上,一條手臂撐在他的側邊。
從上小學起他就沒和誰零距離貼近過。
陌生中帶着幾絲微妙的熱意,即使分開後依舊流竄在身體的每一處。
看着楚沂的睡顔,不由自主一點點往下壓、壓、壓。
咫尺之間,他停住,大驚失色。
薛照坐在床上,濃密的長發遮擋住光線和他的眼睛,像是一個被誘害後怨氣沖天的男鬼。
他默默平息身體的變化。
等那股難耐的禁忌散去,薛照很想接盆水給楚沂潑醒,但他找借口說,潑醒的方法會連累他的床也受災,不可取。
再次扯開被子,打算把楚沂喊醒,他想好了,如果喊不醒就把楚沂一腳踹下床。
灰色的被子垂落。
楚沂臉頰陷在枕頭中,像一團潔白的雪色融入其中,他睡覺時神情安靜,頭發毛茸茸的,不似睜着眼時的淩厲。
“……”
薛照面無表情歪歪嘴,最後又将被子扔了回去,蓋住楚沂半張臉。
眼不見心不煩。
明天要他好看。
薛照冷着臉出去,輕手關上門。
第二天早上。
楚沂昏昏沉沉醒來,看見陌生的房間,心裡下意識一沉。
他揉揉腦袋,昨晚的情況一點記不起來,隻記得和景林一塊吃了飯,可以推測出這是景林找的房間。
壞毛病,一喝酒就忘事。
楚沂想要去洗漱,觀察房間發現不太對,房間電視電腦齊全,櫃子上擺有手辦、獎杯、書籍。明顯不是客房。
門被敲響,薛謹文:“楚沂,醒了麼。”
“醒了。”
薛謹文拿着一次性牙杯牙刷毛巾進來,帶着歉意道:“昨天喝的迷糊走錯了,讓你住了一夜小薛的房間。”
“哥,你對他說話幹嘛低三下四?”薛照出現在薛謹文身後,雙手環胸不爽道“好像住我房間委屈了他似的。”
薛謹文沒理他,走近楚沂道:“這是讓人新買的洗漱用品,你用。”
楚沂起床接過,走進衛生間。
薛照靠在門框上,沖楚沂道:“給你東西,你怎麼連個謝謝都不會說?”
楚沂擠了牙膏,看着鏡子道:“我們關系好不用說。”
薛謹文:“嗯,我們關系好。”
“你、你們……” 薛照找事不成反碰一鼻子灰,酸溜溜道:“你們什麼關系啊,還關系好……哥,楚沂他不是,他不是……”
他不是騷擾過你麼。
薛謹文道:“沒有的事,楚沂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
薛照一愣:“明明你以前很讨厭他來着。”
薛謹文:“現在沒有了,我希望你以後對他也不要有惡意。好吧?”
薛照偏頭冷哼。
他是看透了。
楚沂就是腳踩兩隻船,一隻踩在他哥身上,一隻踩在洛凜身上,讓人都不得安生。
薛照陡然生起股無名之火想要發洩,道:“你知道昨天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楚沂真不知道,道:“什麼。”
薛照:“!!!”
果然是死渣男,穿上褲子不認賬,睡他的床,打他的手,把他當替身抱他,惹出一身火後,啥也不管,最後害得他一個人可憐巴巴坐在那自己平息。豈有此理啊。
薛照難以說出某些詞,簡略道:“睡我的床,還打我占我便宜,你打算怎麼補償?”
楚沂漱了漱口,道:“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