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在奈羅塞國際機場落地後,又搭乘了直升飛機直達酒店頂樓。
在已經完全變成暗色的夜裡,最快速的交通工具才能讓人心中的焦躁減緩一些,
他走下停機坪,朝着下一層走去。
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直接走了樓梯,步行到了套間門口。
拿出西裝内側口袋裡的房卡,“哔”的一聲門就自動開啟了。
房間内一片黑暗,像是空無一人。
太宰治輕輕地合上門,沒有開燈。
選關口有一雙白色闆鞋。
37碼,山崎榮嘢的腳碼。
他換下黑色的皮鞋,邊走邊脫着西裝外套直至走到窗前。
太宰治站在床的一側,從上往下地俯視着正在酣睡的人。
山崎榮嘢毫無知覺地躺在柔軟的枕墊之間,大半個腦袋都陷了進去,一絲防備也沒有地睡着。
現在正在睡覺的人,是原來的山崎榮嘢,還是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想起的山崎榮嘢呢。
太宰治不知道。
他也不敢确定。
這種事情根本無法判斷。
她的演技十分高超,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也沒有露出一絲破綻,完美地騙過了所有人;不管是家人、朋友、同學、還是一些路人甲乙丙丁,她從來沒有失誤過。
哦,除了看他跳海自殺的那次。
現如今,情況比她當初面對的更加簡單。
她隻要裝那個有一點點小小的破綻的自己就好了。
不,那不是裝,更不是演。
而是她自己。
那就是山崎榮嘢本人。
太宰治迷茫地想:自己能分辨出來嗎?
或者說,就算可以,他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床墊被體重壓地下沉了一塊,太宰治單腿屈膝跪在上面,俯身靠近着山崎榮嘢,他伸出手,想要撩開在她臉上的黑色碎發。
然而就在觸碰的一瞬間,她動了。
是無意識地動,并不是由大腦支配而産生的行動。
她柔滑的臉上多了一道白痕,是太宰治手上的繭劃出來的。
輕微的疼意讓山崎榮嘢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他幾乎算是屏氣凝神,待看她睫毛顫動地時候全身更是緊繃住了。
山崎榮嘢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