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姐姐抱怨道:“你沒去飯局,結果我被叫過去拉老媽回來了。”
幸好沒去。
山崎榮嘢慶幸地想。
“不跟你說了,我先把老媽扶到床上,等下我還得走,你照顧哈。”
山崎榮嘢:“……”
我不想。
由于最近被山崎媽媽氣個半死,加上昨天還吃了一大堆作用不明的藥物,她直到現在心情都煩得不行,導緻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無力呼吸困難,腦袋更是又暈又漲,所以别說照顧人了,她被沒人照顧就不錯了。
于是山崎榮嘢推脫道:“我不行。”
“你不行也得行,我得趕緊下去了,等下有人接我。”山崎姐姐也沒等她再說出拒絕的話就将山崎媽媽給扶到隔壁的房間然後溜了,并且臨走前還給了某人一個加油的飛吻。
山崎榮嘢皺着眉頭做在椅子上不想動。
她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身體不太好的這一件事情,所以剛剛也沒用身體不舒服這個借口,但就是這一選擇,責任就落到了她身上。
煩死了。
她起身打開落地窗的門,走到露台上往下看着。
露台之外還有一個防止人不小心掉落下來的平台,山崎榮嘢側身照着角度試圖看清樓下的情況,但近視加夜晚視力幾乎為零的她,隻能看見有一輛黑色的豪車停下一會兒又開走了。
那個方向是……
往教堂那邊走,也就是說……市中心?不,是穿過市中心的臨海酒吧。
這裡的酒吧可不是昨天山崎榮嘢點一盤薯條能坐一下午的小酒館,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蹦迪的酒吧。
山崎榮嘢收回視線,然後轉身回到了房間。
她又坐在椅子上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隻是從她毫無波瀾的瞳孔和一絲笑容都不帶的臉能猜出她現在的心情并不好。
山崎榮嘢拿起一旁正在充電的手機解鎖查看,點進whasapp,除了班級群之外并沒有什麼其它消息。
太宰治……
她用大拇指點住那個聊天條,但卻在本來要松手的時候又繼續按住了。
聊天界面滑了滑,她并沒有點進去。
真的好忙啊。
山崎榮嘢眼珠子動了動,看着右上角的時間發呆。
淩晨一點四十二分。
她咬起了唇,有些煩躁又有些焦慮。
無能為力隻能任由人揉圓搓扁的感覺。
好煩。
煩。
好惡心。
明明什麼氣都沒受,但山崎榮嘢内心裡就是不知道怎麼的升起了一股委屈。
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委屈。
無力感。
什麼都做不到的無力感。
好無聊。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隻能看着自己變得更加陰暗更加極端,朝着她最不想變成的那種人的方向發展去。
沒有人來幫。
沒有人可以理解。
沒有人能共情。
也沒有人想過她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山崎榮嘢用力的抿着唇,将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雙唇弄得更白了,接着憋住呼吸試圖用窒息的痛苦來代替這種情緒。
将近四十秒,她都克制住本能沒有呼吸,直到被完全抽空的肺部迫使她咳嗽,她才停止了這種幾乎自虐式的行為。
忍着胃部的嘔吐感和急促呼吸着的肺部,山崎榮嘢扶着椅子站了起來。
要去嗎?
很忙的吧。
會感覺被打擾的吧。
但是,她就賭這一次。
就一次。
輸了也無妨。
再次窒息而已。
山崎榮嘢随便套了幾件衣服,然後拿着手機找到自己的地鐵卡和鑰匙放進口袋,接着再去了隔壁房間将垃圾桶放在山崎媽媽最容易勾着的位置,關燈走了。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發黃晃人眼睛的路燈和冷得人打寒顫的秋風吹過,地上時不時有被風吹動的幹枯梧桐葉,在淩晨近兩點的夜裡與地磚摩擦發出刺耳瘆人的響聲。
“咔嚓。”山崎榮嘢踩到幾片風幹的落葉,但她并沒有關這些細枝末節,隻是一路小跑到了地鐵口,用最快的速度進站。
應該還有最後一班。
她快速地下着樓梯,然後右轉繼續下樓梯,接着飛奔到站台,沖進了即将要關上門的地鐵。
她要去見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