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争權是打算幫我？”何芝反問。

唐瑜妡：“隻要你的指揮不出錯，我就會一直按你的判斷來——畢竟，是你發現的世界真相，如果還有誰能帶我們突破這裡，你的希望最大。我不像他們，首鼠兩端。”

何芝目光微動，這時，扒在窗邊的會長們發出一陣失望的驚呼，有人不可置信地喊道：“怎麼會這樣，塔還能自愈的？”

兩人湊近往下一看，風刃隊的成員幾乎耗盡精神，攻擊的頻率變得和切豆腐一樣慢，白塔上之前被砸出裂縫的地方竟然從兩邊開始逐漸縮小，粘合，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粘膠水一樣，反常得讓人有些背後發毛。

太不對勁了！

一個磚石修葺的塔怎麼可能左搖右晃，怎麼可能自動粘合？何芝回想起上回白塔之災，那倒塌一半的塔身也是無人幹擾下慢慢恢複如初的，當時沒有人多想，隻認為是系統的自動修複，但如今看來，或許此“塔”非“塔”。

“接下來用水隊還火隊？”唐瑜妡拿出了通訊海螺，“水隊裡有人技能是腐蝕，火隊隻會燒。”

面對能自愈的怪塔，何芝卻露出了開戰以來第一個微笑，“對蜘蛛網用什麼辦法？當然是火。”

……

林嶼開始回複楊紫陶。

【我在，人沒事。】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找到出去的路了，現在已經在現實裡了！】

【氧氣用完了，稍等一下，我休息一會兒來接你。】

互通有無之後，那邊終于歇了口氣，不再發小作文騷擾，語氣簡潔了不少。

【好，注意安全，我上岸等你。】

林嶼解開氧氣瓶，開始用“給予”向裡面充氣，不過充的當然隻是普普通通的空氣，要把氧氣單獨奮力出去估計得元素法師級别。也不知有沒有用，林嶼吸了幾口，沒感覺出什麼區别，心說别把自己坑死在水下了，于是在原地多緩了一會兒。

她之前用來标記隧洞的噴漆已經沒法用了，裡面進水已經渾濁，之前每次标記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到最後也越來越淡，現在噴頭幾乎已經壞了。如果不是沾上一點都能反光，水下又特别暗，這樣勉強的标記幾乎不可能起作用。

林嶼想丢下噴霧，想了想還是帶上了，尋思該如何返程。

水下洞口那麼多，她走回頭路必須做好記号，不然這回能誤打誤撞，下回就不知何年何月才找得到北了。

噴霧用不上，能做什麼既在黑暗裡又在水裡顯眼的記号呢？

一時想不到，林嶼準備問問楊紫陶，兩人集思廣益，剛拿出傳信紙，就看到一行新的字迹——不是楊紫陶的。

這張傳信紙其實是一式三份，除了探險的兩人，何芝手上也有，除了前面的每日彙報，後面隻看交流也能推測出情況，相當于一個群聊，隻不過群主不怎麼發話。

但這回，何芝直接寫了她的名字。

【林嶼，現實危險，回到縫隙。】

【盡快。】

後面楊紫陶的“怎麼回事”寫了一半，又想起何芝還在指揮戰局，可能來不及解釋，于是轉頭開始cue林嶼。

被消息轟炸的林嶼一個頭兩個大，也不明白為什麼，這裡一看就是地下或者山體裡，沒什麼野獸和大型動物，她坐在這裡這麼久了，也不見爬蟲蜥蜴之類的，隻有水滴的聲音，安靜得很，為什麼要讓她離開？危險又是哪裡來的？

林嶼相信何芝不是在騙她，但是，找路哪裡有不危險的時候？種植者獲得真相的每一步，她來到這裡的每一步，不都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危機嗎？現在就這麼回去，一切都得重頭再來，隻為了一句小心危險的話。

這樣不明不白的感覺讓她心煩意亂，或許長久在壓抑的環境裡長大的人心裡都有一座燒紅的火山，某些時候，她會執着于某種東西，喪失對自身安危的權衡。換句話說，甯願當個明白的死鬼，也不做糊塗的活人。

林嶼沒理會楊紫陶的曉之以理，苦口婆心，在傳信紙上寫道：

【為什麼】

随後，她折好紙張，放回防水袋，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在上岸出劃出白色痕迹，用頭頂探照燈作為照明，沿着水流的方向行去。

邊走，邊在顯眼的位置刻好記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