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楊紫陶心裡的戒備終于完全放下,語氣頓時溫柔起來,“是受到驚吓了?有沒有剮蹭到哪裡?”
林嶼搖了搖頭,直起身,頓時恢複到屁事沒有的模樣,接上了之前的話題,“你剛才說找到标記了,是什麼?”
楊紫陶把光線對準旁邊幾塊碎石,擡了擡下巴,“你看,就是這個。”
林嶼蹲下身,拿起最上面一塊石頭,做了個詢問的表情,“我可以翻開來看嗎?”
“你也發現了?整個石碓算一個标記,下面兩塊,上面一塊,像堆積木一樣,但碎石本就各個不同,堆出來造型也不同,所以難找,不過最重要的不是石頭堆起來的形狀,而是三塊石頭下面的刻痕。”
林嶼挪開石頭,果然看到地面上有三道長短不一的劃痕,不過地面本來也坑窪不平,劃痕也一點都不顯眼。
“太難找了,這記号。”楊紫陶感歎。
“兩長一短,中間的劃痕最短,可能是言字中間的筆劃,不過你說得對,這個記号确實難找。”林嶼蹙眉,這麼難找的記号,言教授帶着蕭谷亮是怎麼快速走個來回的?她轉動着石塊,最上面的那塊棱角分明,顯得有些尖銳危險。
方才她在始發地也看到了這個标記,隻不過上面的石塊已經被登山杖撞散,隻有地面的劃痕,她也不知道散落的石塊哪些是原本的記号,不過,也撿到一塊特别有棱角的。
忽然,她想到了副本的屍體刷新機制。
“你說,言教授會不會本來留了點其他的,但現在已經看不見了?”林嶼把尖石頭往手上比了比,“用血迹做顯眼的記号,隻不過他人離開之後,血迹也被刷新沒了。”
楊紫陶眼睛一亮,“很有可能!”随後又愁眉苦臉,“隻可惜苦了我們,得慢慢找才找得到路了。”
“也不算。”林嶼說道,等隊友看過來之後解釋,“血迹已經發揮一次作用了,至少教授循着印記帶回了蕭谷亮,救了一個人,我們找仔細一點,把标記都做個記号,後面再來人就方便多了。”
“有道理!”楊紫陶被說服了,不再抱怨費眼睛,掏出噴漆就往記号邊上噴了一嘴,手電光一掃,反光差點把林嶼緻盲,比黑暗裡的火把還顯眼。
楊紫陶:“我走這邊,你走那邊,距離放在十米到二十米之間,找到之後噴漆。”
林嶼:“好。”
楊紫陶轉身要走,忽然停下,不放心地轉身囑咐道:“走慢點沒關系,注意腳下安全。”
林嶼:“好的。”
楊紫陶:“放心,我一定會拉住你的。”
林嶼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有你在,我很放心。”
唔,她不懷疑是我告密之後,态度也變得太好點了吧,第一次幹這種混淆黑白的事,良心有點隐隐作痛呢。
不過在配合上兩人都沒有掉鍊子,小心翼翼地邁步,找路,有條不紊地沿着記号向前,再沒有踩中暗坑的事發生。
大半天過去,林嶼在黑暗裡用手電筒辨認這石頭那石頭,眼睛都看花了,最後覺得所有石頭都長一個樣,排成一排在視野餘光裡跳舞。
周圍全然是一成不變的荒棄寂靜,人在裡面待久了,心裡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悶得透不過氣,期間還總是不小心掃到标記好的熒光,被驟然的亮光晃一下眼,林嶼的頭昏眼花不是裝的,楊紫陶也沒好到哪裡去,走路都像喝了個微醺一樣搖頭晃腦。
好在,精疲力竭之前,她們終于走出亂石灘,來到言教授帶頭下潛的水潭邊上。
隻不過,兩人現在精神已經很疲憊,很難集中精力應對下一個環境的危險,楊紫陶從背包裡掏出充氣墊,擺弄好之後往地上一放,正要坐上去,忽然戒備地往四周照了一圈手電筒,最後直指光夜透不過的深色水潭,嚴肅地問道:“你确定這個地方沒有危險,不會冒出什麼海怪觸手之類的?”
林嶼心想要是有那堆NPC早就被吃了,瞥見同伴害怕的神色,肯定的話卻轉了個方向,“我不确定,要不我們走遠點?”
楊紫陶二話不說立刻拖着充氣墊挪遠三十米。
林嶼暗笑一聲。哦,她怕鬼怪。
楊紫陶找了個空曠的地方,離水潭八十米遠,終于有了點安全感,屁股坐上坐墊,順手把林嶼也扯坐下了,雙手往脖子後面一枕,“累了吧?休息一天,養足精神再往下吧。”
林嶼欣然同意,“我也不想現在下水以身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