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玩家什麼時候與NPC關系那麼好了,好到可以同穿一條褲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林嶼盯着逼近的身影說道。
“不用拖延時間,也别想着大喊大叫把同伴招過來,你覺得她們來得快還是我的刀快。”仲騰慢慢向她靠近,手上的竹葉反射出森冷的光,“誰讓你剛才摔斷了腿,現在動也動不了,偏偏又和她們分散了呢?”
“摔斷了腿還不是拜你所賜,之前你就是故意的吧。”
仲騰已經走到她面前,雙手握刀高高地舉起,林嶼必須仰頭才能看清他的動作。
“是又怎麼樣?”他手背上浮起青筋。
“所以你要殺我,是因為你的搭檔說他的目标是我,如果你動手了,他就安分跟着你下山,不然他就殺了你再來找我?”
仲騰正要把刀刺入她的喉嚨,聽到這句話面色驟然一變,“你怎麼知道!”
還知道得這麼清楚!
林嶼卻趁着他這一分心的空檔猛踢他的腿,将他踹翻在地,竹葉刀脫手而出,飛得老遠。
仲騰狼狽地滾了幾滾,難以置信地看着行動自如的人,“你的腿沒事?你根本沒有摔傷!你早就想詐我?”
林嶼從地上撿起那片被他偷偷保存下來的鋒利竹葉,這回輪到她做那個手持利刃的惡人了,仲騰想要往後,同樣被巨大的石塊擋住,林嶼抽出空隙留意了下兩個隊友的情況,她們似乎真的遇到什麼麻煩事,仍然沒有過來。
“别、别殺我,我已經連輸好幾個副本,好多天沒有吃東西,迫不得已才想赢這一次副本,你可憐可憐我吧!”仲騰的視線黏在逼近的刀鋒上,驚慌失措地求饒道。
“問你個問題。”
刀鋒停在大動脈。
仲騰吞咽一口唾沫,“你、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是怎麼被拉進這個遊戲世界的?”
仲騰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問的什麼,他還以為會被逼問與NPC搭檔的事,沒想到她問了一個和眼前情況,甚至與這個副本都無關的問題。
“我是晚上打遊戲的時候突然黑屏,一晃眼就在這個鬼地方了。”
“你來這裡多久了?”
“大概……兩到三個月?我沒太注意時間,每天不是餓得要命就是下副本受折磨,要麼就在小黑屋關禁閉,手環又沒電了,實在沒法把時間算準。”
林嶼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什麼類型的遊戲?”
“策略類。”仲騰答了一句,害怕她不懂,急忙補充道,“就是有些類似于推塔守塔,遊戲分兩個陣營,每個陣營有……”
林嶼打斷他,“新出來的遊戲?”
“不是,是一款老遊戲,很早以前就公測發行到市面上的。這款遊戲是當年的爆款,很多人在玩,所以我根本沒想到玩個遊戲會玩出狀況。”仲騰盯着林嶼的臉說道。
“我倒是能想到。”林嶼笑了笑,不等他反應,一刀紮向身後,在慘叫聲中補充了下半句,“你東拉西扯地拖時間,不就是想給你的搭檔創造機會打暈我嗎?”
林嶼回過頭,黃瓜攤主捂着肚子上冒血的傷口痛苦地退了兩步,滑倒在地上,手裡的石頭無力地滑落到地上,看起來失去了攻擊力。
然而視線一離開仲騰,再轉眼的時候他竟然不見了!
林嶼握緊了竹葉刀,後退了一點,眼睛留意地面小砂礫的細微移動。
仲騰的技能是隐身,他現在一定離方才的位置不遠。
他可能正在找她的破綻,伺機搶奪這把利器。
或者,他可能想逃跑。
林嶼先發制人,反手從破爛的背包中掏出瓶裝水,擰開蓋子就潑了出去,天女散花一般,軌迹呈現弧形。兩米遠的地方,水流在空中遇到了透明的阻礙。
就是那裡!她用了一點技能,飛速地沖了過去,重重地撞上了他的後背。
“哎喲!疼疼疼!”
這回林嶼沒有再掉以輕心,割下背包上破爛成一條條的尼龍布料當做繩子,将仲騰雙手雙腳都捆得牢牢實實的,随後趕到求生欲極強的黃瓜攤主身前——他捂着肚子,已經一瘸一拐身殘志堅地溜出十幾米遠。
看到面前的林嶼,黃瓜攤主皺着臉,痛苦地說道:“客人,我都已經放過你,決心從此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了,你能不能高擡貴手放過我呀!你都把我的肚子捅了個窟窿了!”
林嶼看着他指縫間不斷流下的鮮血,“這是NPC”——她對自己說。
這個NPC想害她性命。
她手裡有利器,而他已經受到重傷。
她可以斬草除根,抹除這個副本裡的威脅來源之一。
“這是什麼?”黃瓜攤主看着遞過來的東西。
“紗布。”
黃瓜攤主狐疑地接過去,往傷口處纏了幾圈,一邊觀察着她的反應,見她沒有其它動作,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剛才下手那麼狠,怎麼現在就良心發現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剛才我不狠一點已經被你們兩個聯手殺了。”
“我那不是因為……”他反應過來,連忙止住口。
“因為什麼?”林嶼晃了晃手中的利刃,“你不說的話,恐怕走不了。”
黃瓜攤主勃然變色,“你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拜托,你們NPC集體坑害玩家,受了點傷竟然好意思倒打一耙?”林嶼挑眉,“放了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小傷?”黃瓜攤主氣得跳腳。
“和你想要我摔斷骨頭的傷差不多。”林嶼回答,沒有理會他辯解“那是那個人自作主張與我無關”的話,直截了當地問道,“組隊以後你們必須先殺死搭檔,才能去害那個最想害的人?”
“你怎麼知道?”黃瓜攤主瞪大了眼睛,随後自言自語,“也對,那些人表現得那麼明顯,你看出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