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步梯逐漸往上,遊人逐漸稀少,隐約能看見走在上方的玩家身影。
“别走散了。”何芝說着加快了腳步,林嶼看了看身後無辜眨着眼,緊跟不舍的黃瓜攤主,心裡歎了口氣。
副本進行到現在也沒有發現危機在哪裡,而突然遇到目的不明的人,稍有經驗的玩家都會心中戒備。她不是沒有試過還回黃瓜,但黃瓜攤主不要,隻是自顧自地一路跟着她,她擦汗時遞出毛巾,腳累時搬出小闆凳,殷勤得就像是對待嬌氣女友一樣。
忍住怪異的感覺,林嶼正要邁大步走,忽然頓住了,“小周?”
身側陸陸續續走過幾個遊客,她的目光在方才擦肩而過的背影中辨認着,心裡有些猶疑不定。方才她似乎看到了上個副本裡的小周……
隻是她總共也沒見過小周幾次,僅靠餘光的判斷和陌生的背影實在不能确定。
“小周,小周是誰?是我的競争對手嗎?”黃瓜青年逮住她脫口而出的人名追問,一臉受傷的表情,“沒想到我在你的心裡不是最重要的,是我的錯,我還不夠好。”
林嶼忍不住問:“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你是我選中的人!我一定要成為你的唯一!”他激動地說。
他依然沒有透露出什麼信息,隻散發出一股濃濃的乙遊味。這一打岔方才的人影也遠遠走在前面追不上了,隊友也走出一段距離,林嶼不再耽誤時間,加緊了步伐。
可當走到何芝附近,發現她正在應付一個白皙瘦弱的少年的糾纏,看樣子似乎遇到了和她一樣的情況。
“姐姐,我隻是想感謝你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兇。”少年扯住何芝的袖口不放,“你是唯一扶我起來的人,是我遇到最好的人了,就讓我報答你吧!”
“抱歉,我不需要。”何芝抿着嘴角扯回衣袖,見林嶼跟上來了,簡短說道,“走。”
兩人邁步前行,白皙少年如料想一般牢牢黏了上來,比黃瓜攤主跟得更緊,一直想湊上前來扒住何芝的胳臂,隻是未能得逞,拖着欲掉不掉的淚珠,讓不明就已的人看了心疼。可惜兩個女士心硬如鐵,不為所動。
在現實世界不說,要是在恐怖遊戲裡還心疼男人,尤其是明顯可疑的NPC,早就不知道埋屍何處了。
通過陸陸續續的交談和白皙少年一路為以身相許的爆料,林嶼總算弄明白事情的經過:少年忽然從山梯上摔下來,正好滾到何芝腳邊,還抱住她的腿不放,無奈之下她隻好把少年拎起來,沒想到少年感動不已,非要報恩不可——而報恩的方式在這個時不時讓人感覺像乙遊的恐怖遊戲裡隻有一個,自然就是以身相許了。
強行報恩的少年看起來柔柔弱弱哭哭啼啼,但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實在讓何芝頭疼不已。林嶼十分理解這種感受,因為她身後也跟着一個人呢,她說出推測:“或許這和這一關的危險有關。”
“有道理。”何芝回答,兩人對視一眼,說話間已經趕上了離得最近的玩家。
“我說了不需要你承包這座山,也不需要你家裡的魚塘,能不能讓一讓?我趕時間!”
三個高大的男人正圍着藍虹蝶,其中兩個攔着不讓她離開,也把一臉苦惱的仲騰擋在一邊,中間戴墨鏡的男人梳着大背頭,一手插兜一手拿雪茄,雙腿随意地擺了一個姿勢,锃亮的皮鞋與周圍的青山綠水格格不入。
林嶼看到這幅場景就想捂臉,浮誇,實在是太浮誇了!
“不樂意?”男人擡起下颌,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缭繞煙霧,“覺得少?”
“那我再為你承包500個油田。不要得寸進尺,女人。”
一旁的仲騰小聲感歎:“天啊,好尬!”
藍虹蝶崩潰地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能不能讓我過去?”
男子依然不緊不慢地反問,“過去,你想逃?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林嶼清了清嗓子,插入了他們的對話,“那個……這位先生,你是選中了她吧?”
男子反問,“是又如何?難道你要來阻止我?”
“我的意思是,你們總不可能在這裡拉扯一輩子,無論你想做什麼,隻要人在身邊什麼時候都有機會,而這位女士看樣子不想和你走,但你可以和她走啊,多幫忙多表現一下說不定她會對你改觀。”
“和她走?我怎麼可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後面?”男子一臉傲慢。
林嶼抽了抽嘴角,“你的目的是山頂嗎?正好我們順路。”
“真是沒辦法,人太受歡迎了就是這點不好,你們非要跟上來我也沒辦法。”男子說完擡腳走在前面,兩個保镖一左一右跟在身後,他走了兩步卻停住了,回頭盯着藍虹蝶不放。
“跟着走。”林嶼小聲對她說。
“這是怎麼回事啊?非要跟着那個奇怪的自戀狂不可嗎?”藍虹蝶小聲地抓狂道。
順着林嶼的目光,她終于注意到隊伍裡多出來的兩個人,臉上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