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白瑤伸手拿起面前軟軟白白,精緻的圓狀糕點,輕咬一口,内裡粉紅的豆沙流心露出,細膩的味道在舌尖綻放,滿滿奶味充斥整個口腔。
“好吃!這樣搭配起來真的太美味了!比市井中的那些糕點更勝一籌。師娘~你真會吃!!!”
王楊慧開口笑道,
“多食些!好吃你便多食些。家中無人喜甜,正遇小友愛甜,知音喃~”
白瑤水汪汪的杏眸,圓鼓鼓的腮幫子像極了飽餍的松鼠,王楊慧看着白瑤嬌俏可愛模樣,面容愈發和善。
“家裡隻有兩小子,都在天南海北,平日也沒個人說說話。加之我身子骨不行,便一直在這南方養着,老頭子他也不讓我跟着去他任職的地兒,怕我水土不服,平白遭罪。
唉,我這老婆子也隻能琢磨這點小食,聽菊白講你可是肆廚,可真厲害!我這點小食怕在你眼中也是班門弄斧......”
白瑤趕忙從美食中擡頭,打斷了王楊慧的自怨自艾,
“師娘!你怎能妄自菲薄!食物的奇妙便在于不同食物間的互相搭配碰撞,相輔相成間,其味更甚!這可是多麼了不起的能力!”
王楊慧聽着眉開眼笑,六十有幾的身子笑得由内朝外,發出沉悶聲,
“那可真是謝謝白瑤小友了,不若多留幾日,嘗嘗我孛婁松糕搭配奶糊酒釀,
還有這八九月曬的桂花幹做的桂花酒釀軟酪,搭上牛乳酒釀豆花正正好!
你喜食杏仁豆腐麼?我發覺這山藥豆沙淡淡的甜味混合着杏仁特有的風味,吃起來真的很是不錯......”
王楊慧原本神色暗淡,但說起自己拿手的茶點搭配,卻愈發有精神,滔滔不絕。
白瑤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師娘,你說的孛婁是?這個好吃麼?”
“哦~孛婁很好吃,吃起來脆脆,含在口中很快又能化開,帶着一絲甜意。
你未曾聽過可能緣由是這詞隻在我們家鄉那盛行,我家鄉在北方。
它用着的食材是糯米,北方稱其為糯米花,又因做這個時傳出的聲音與雷聲相似,我們那便叫它孛婁,同家鄉話說雷聲的諧音。”
白瑤認真點點頭,後似想起什麼,歪了歪頭,頭上金钗流蘇自然垂下,她對王楊慧誠懇地說道,
“師娘!我想聘請您加入我們北上的隊伍,做點心顧問!便是平日點心搭配上,我們有何問題便請您把把關。”
“啊,我一個老婆子耽誤事呢!”
白瑤緊趕着說着,聲音帶着一絲焦急,
“怎會?!師娘正巧您家便在北方,定是很熟悉北方飲食,而我們到時候要去京城開店,還得仰仗您呢!”
句句有理,又飽含熱切,王楊慧似心尖似被白瑤點燃一注小火苗,
“那我試試?”
“嗯嗯!甚好!師娘,那我到時候來邀您一起北上!”
白瑤愉快地握起王楊慧的手,開心搖着,王楊慧緊繃幹燥的皮膚下,卻是滿滿的熱忱。
“口氣不小,怎麼就談起北上了?你師娘身子不适合舟車勞頓,可别折騰她了。”
從書房出來緩步走至亭中,蘇判官便聽着白瑤慫恿之言,趕緊阻止。
王楊慧此時轉過頭來,朝蘇判官擺手,柔聲道,
“二郎無事,這去京城的路我還是能走的,正好回家看看,也有好些年沒回家了。”
“十三娘......”
蘇判官見王楊慧面帶笑意,精神竟比平時更佳,也閉口不再阻攔。
忽光線熹微,似乎有雲遮日,白瑤鼻尖一動,聞着一股焦氣,
“這怎麼有焦味,是哪燒焦了麼?”
身旁陪着的菊白殷切說道,
“白小娘子莫慌,這亭子周圍皆水,怎會有什麼燒着。”
竹青聽着白瑤的疑問,用着靈巧的鼻子亦使勁嗅了嗅,反駁菊白道,
“真有焦味?!可是從哪傳來的呢?”
白瑤與竹青順着焦味方向擡頭,慢慢走出亭間,四目圓睜,竹青驚道,
“走......走火啦!!!”
亭子西方看着百來丈方向冒起濃煙,剛剛突然的光線熹微皆源于濃煙避日。
白瑤總覺着那個方位似乎是自己來時的方向,嘴上說着,
“我出去看看。”
擡腿便朝着大門方向走去,被菊白攔下,
“白小娘子莫急,怎能讓客人去如此危險的地方,待我菊白出去探探。”
菊白圓滾滾的身子意外的靈活,沒瞧見他是怎麼跑的,便已結束了一個來回,菊白稍微喘了下氣道,
“是粉紅坊那邊走水了,幸得發現及時,已在救火,不會燃到此處。”
粉紅坊?!遭了,魏佳宜還在那!
顧不得其他,白瑤沖了出去,遠遠已瞧不見人影,隻留下一聲清音,
“我有個朋友在那兒,我過去看看。”
身為隔壁鄰居,蘇判官自然知道粉紅坊是何地,
“啧......”
望着魏弘簡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感覺他頭頂泛着綠光,對其深深歎口氣道,
“你可長點心吧......”
王楊慧打斷道,
“必是有什麼誤會,白瑤小友不也說是朋友在那兒,她定是救人心切,再說食色性也,人小兩口還沒來得及解釋,你在邊上摻和什麼!”
蘇判官忙舉手合十,閉口不再說什麼。
魏弘簡早在她們一來一回中,明白了粉紅坊究竟是何地,眼睛深深望向白瑤消失的地方,沉穩開口,
“這火勢驚人,我怕人潮擁擠,我且跟去看看!”
話罷,向兩老行禮後,朝着白瑤方向疾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