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宜并不遵循傳統的笑不露齒,聽後白瑤的詢問推诿,仰頭歡笑,唇紅齒白,
“人人皆誇白掌櫃聰慧。哎呀,我瞧着,怎露上幾分怯意。商人生性市儈貪婪,我亦不例外。”
美人轉動杯中美酒,望酒面漣漪漸起,
“但貪一時利潤添頭怎比得上滔天的富貴,我有賭性,我賭的便是白掌櫃你本人。
一個尋常普通的鄉間女子,從出生到成婚前都隻是在鄉間打轉,何來手段習得如此高超的廚藝,亦有如此多的巧思。
我不願深究,我賭的便是白掌櫃你這醍醐灌頂的機緣!我願傾盡所有,搭上白掌櫃這艘富貴船。不知白掌櫃可否給個機會?”
白瑤正喝着酒的手微微一頓,卻不露聲色。
自己與原身舉止相比,确實有些差異,幸得婚後與之相處的魏家兩人,之前并不曾與原身打過交道。此後白瑤在縣城活動,亦不曾與村中人打上照面。
但在這生意遍布全國上下,甚至涉獵海外的有心人眼中,自身上下滿是破綻。
可這又如何,财帛動人心弦,隻要有更深層的利益糾葛,原身這點單薄經曆微不足道,亦不足為據。
隻是在科舉文中一向聰慧的男主魏弘簡,真的沒有意識到妻子已換做他人了嗎?
白瑤經過魏佳宜的提醒,猛然驚醒,看似順風順水的生活背後竟暗藏裂縫,隻是在他人的地盤上,白瑤迫使自己先不要多想,沉心應對。
白瑤思及這兒,沉穩地放下手中杯盞,杯盞落到雲紋梨花木的案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魏姑娘可謂女中英傑,既然如此,魏姑娘,合作愉快。我們來商量一下這加盟費的事情......”
兩人就這生意往來,盈利占比,開啟唇槍舌戰,場面異常激烈,魏佳宜幾乎被激得拍案而起。
“我要收回前言,白掌櫃你怎會怯懦,如今當真是寸步不讓,分毫必究啊!比我這行商之人更是厲害的很呐!”
白瑤不顧魏佳宜的冷嘲熱諷,依舊堅定表示加盟費是一店三兩,按店結算。此外為保證飲子的口感,必須使用泉水村特有的水源才行。
這樣一來,對泉水村的村民來講,真是白撿的便宜。白瑤讓魏佳宜保證即使做不到每個季度給村民們分紅,也要保證年底村民們拿到應有的分紅。
魏佳宜聽後有些不滿,丹朱色的指甲點點白瑤,
“光是村民分紅開銷已占大頭,後續運輸水費用均由我自己承擔,如此實在不妥。白掌櫃你可真是無私,即使村民不知,我們悄悄運着,也可省下大一筆。”
白瑤搖頭,輕聲說道,其聲如黃莺啼叫,句句分明,悅耳動聽,
“我并不無私,隻是這泉水本是村中共有,屬于共有财産,于情于理都應該惠及村中所有人。”
“即使是你那繼母一家?”魏佳宜挑眉問道。
看來這魏姑娘着實是把原身查個底朝天,白瑤暗自腹诽,隻希望這合作夥伴收尾幹淨些,别再讓他人查出了破綻。
白瑤擡眼,杏眸炯炯有神,堅定與魏佳宜對視道,
“對,即使是與我有仇的人們,他們的權益我亦無從指摘。”
魏佳宜素手輕拍,朗聲笑道,
“如此,我便應下了。白掌櫃堅守原則,我身為合作夥伴實在安心得很。至于那東施效颦的飲子鋪,便交于我處理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相碰,一切所說皆在杯中酒裡。
~~~
不過幾日,魏佳宜便接手了瑤氏飲子店的人員安排,店鋪選址皆由她定下,除原有的店鋪、人員不變動外,縣城中又新添了城北,城南兩間分店。
在三間分店的圍堵宣傳下,即使中間的山寨店一再降價,也被截了人流,污了名聲。
能做到價格如此低廉,難道是用料不幹淨?此刻山寨店原來比白瑤店便宜的優點,成了壓倒店鋪的最後一根稻草。
面對官差經人舉報後的多次上門檢查,更坐實了山寨店用料不幹淨的事實,一時間門可羅雀。
最終鄭賴皮關閉山寨店,灰溜溜回到村中。幸得白瑤善行,村中所有人皆有分紅,鄭家人靠着這泉水分紅,勉強度日。
~~~
原肆廚再一次失業,流落街頭,嘴裡嘟囔着,
“我就說白瑤這人邪的很,看吧,又把我黴得失業了!不行,在這縣城裡,終歸是要碰見她的。我要離開縣城,去尋新的活路!”
于是他當即包袱款款,從北城門口離開縣城,隻是這遠走的方向......似乎是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