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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日頭西斜，白瑤起身慢步進竈房。

手起刀落，寒光間，一隻雞的四肢被利落切開，白瑤再将其剃開，骨肉僅留一絲粘連，方便之後的去骨，簡單漂洗，洗走沁出的血絲。

白瑤将切好的雞塊放入盆，加上蔥姜蒜，撒上花椒，胡椒粉，擱點鹽，倒上大酒，雙手慢慢拌開，待塗抹均勻，腌制三刻鐘。

腌制期間，清麗的小娘子慢條斯理地撕扯着紫菜，在物資匮乏的古代，蚝油亦不常有，白瑤決定用這紫菜來自制素蚝油。

撕扯紫菜的沙沙聲，像極了深秋踩在一堆落葉，綿綿不絕，悅耳動聽。

将扯好的紫菜放入小鍋，倒上清水，沒過紫菜，用箸稍微攪拌一下，順手就放入口中。

嗯...味挺淡的..？還沒升火啊！這該死的肌肉記憶，白瑤哭笑不得地敲敲自己的腦袋瓜。

等紫菜與水溶為一體，輕輕挑起一絲，紫菜自然垂下，文火慢熬，中間不停地攪拌着，怕底部糊掉，糊味會影響整體醬油的鮮美。

熬上一盞茶時間，濾出湯汁，湯汁呈深褐色，散發着陣陣海鹽的香氣，是紫菜中的精華露。

白瑤随手将濾掉的紫菜放回鍋中，拿起桌邊雞蛋，将其豎放，利落地鑿開雞蛋，鑿至合适大小，慢慢晃動，蛋黃混合蛋清随之落入碗中。

快速攪拌，碗中呈金黃的雞蛋液，再将其倒入鍋中，一道簡單的紫菜蛋花湯便做成。

把湯騰到盆中，放置一邊，清洗好鍋，又将濾好的紫菜精華露倒入鍋中，待文火煮沸後，倒入一合綠豆粉，半合醬油。

反複多次攪拌，文火熬煮，至鍋中冒出大量泡泡，加入一勺白糖，繼續攪拌，熬到湯汁拉絲，肉眼可見的濃稠後，倒入碗碟中。

此時雞肉已腌制好，白瑤将雞塊皮朝下，均勻放入盤中擺好，将擺盤好的雞皮與現削好的紅薯送入甑中蒸上，一刻鐘後，取出雞塊，紅薯繼續留在甑中。

将雞塊去骨後，白瑤毫不費力地擡起厚重的案闆，将其牢牢壓在蒸熟的雞肉上，定好造型。

在鍋中倒入幾合香油，放入碎好的蔥姜蒜末，文火翻炒，待炒香鍋中蔥姜蒜末，一股濃郁的爆香飄滿整間竈房。

再放入做好的素蚝油，炒起泡後加點清水，放上金蒜，混合均勻後撈出料汁晾涼。

白瑤素手擡起厚重的案闆，将已壓制成型的雞肉，切成大小一緻的方形，再在方形雞肉上抹上料汁，盤中對角放上雕花蘿蔔點綴，小巧精緻，美味可口的蚝油雞便做成。

魏母走了進來，手拿着一盆青翠的豌豆，慢慢開口，

“阿瑤，給~新鮮的豌豆。”

白瑤手裡正拿着石臼，舀起缸中清水沖洗着，眉眼微微上揚，示意魏母将摘好的豌豆放在竈前的方桌上。

“謝了，阿母，就放這桌上吧，對了，咱家有老豌豆嗎？放哪了呀？”

魏母輕輕将豌豆放在桌上，聽聞白瑤詢問，心裡記挂着，嘴上喃喃自語，

“老豌豆，老豌豆？唉，我這記性，真是不大好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在你新買回家的櫥櫃第二層抽屜裡，當時騰了個位置，差點想不起來了。”

正說着，就趕忙跑到櫥櫃那，将白瑤所要的老豌豆尋出來，遞給她，

“阿瑤你要這老豌豆做什麼？我們不是有新鮮的豌豆了麼？”

白瑤笑笑，

“這新鮮的豌豆與老豌豆是不一樣的口感，阿母放心，隻管等着嘗便是。對了阿母，你再幫我，煮一下這老豌豆，沒過豌豆，然後水開後不停的攪拌。”

“這活好，我會！交給我吧。”

魏母聽白瑤需要自己的幫助，雙眼閃着激動的光芒，努力握緊箸，做足大幹一場的架勢。

白瑤見其認真對待的架勢，莞爾一笑，隻覺可愛，

“那便拜托阿母了！”

說罷，手上便不停地剝起了新鮮豌豆，一個個胖大飽滿的豌豆，在白瑤的芊芊玉手上分外服帖，懂事地一連串咕咚落入盆中，不一多時便堆起一盆來。

白瑤低頭洗淨雙手，鬓間的碎發自然垂下，微風漸起，青絲舞動，婉約秀氣。

青絲輕輕柔柔牽起白瑤思緒，思及紅薯大緻已被蒸至軟爛，随手将青絲挽至耳後，揭開木蓋，取出蒸得通身軟糯的紅薯。

紅薯、蜂蜜與白糖盡數放入石臼中，白瑤手持石杵，立在石砌好的竈台前，氣成丹田，運氣手腕，肩肘，以迅雷的頻次反複捶打，白瑤卻面色自然，還與魏母談笑風生。

“阿母，鍋裡的豌豆再不攪就焦糊了。”

“哦哦哦...”

見證了白瑤驚人手速的魏母，再被提醒後，像解了穴一般，重拾箸攪起來，看着白瑤輕易地将石杵擡起放下，很輕松的樣子，魏母的手微微彎曲，開始蠢蠢欲動。

“阿瑤，我想...也想試試這個。”

白瑤專注地捶打着，聽聞魏母略帶小心翼翼地發言，一擡眼，見她一手指着石臼方向，一手還不住地攪着鍋裡的豌豆，眼裡滿是想要嘗試又怕礙着白瑤的渴望。

白瑤慢慢停下手中的石杵，石杵穩穩落于臼中，發出沉悶的響聲，

“當然可以，阿母，你來便是。”

說完，起身讓開了竈台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