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照斜初徹,浮雲薄未歸,輕風翻麥浪,處處麥穗香。
淡淡的香味萦繞白瑤鼻尖,小巧鼻尖微動,仔細辨别着,是熟悉的氣味。
白瑤緊蹙的眉間微展,聞見炙烤後的焦香混着點點酸意,是快成熟的大米香味。
餘霞透過破舊的窗棂透過,映照在白瑤宛若秋水的清麗面容上,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簾,掙紮着從夢境中蘇醒。
她的神智猶如浮沉于水面的蓮花,慢慢歸于清明。
當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擡眼向上望去,便是糟亂稻草鋪就的屋頂,屋内四壁斑駁,一角還散落着未織完的蛛網,還有那斑斑潮意,逼人的陰冷。
這是哪裡?!她老實的在家裡睡覺,這誰把她弄到哪來了?!
白瑤原本正躺在家中床上悠閑玩手機,突然眼前一暗,再睜眼就到了此處。
四下張望,發現周遭都是灰撲的地面,破舊殘缺的古式家具,暗紅色的被褥,這是被運到哪個拍攝基地來了麼?
屋棚上的一根枯草,擺脫草繩束縛,翩然落下,落至白瑤清麗的身上。她輕撫稻草,細膩柔軟,思緒也被帶回如今的處境。
白瑤努力撐起身子,四下打量這陌生的環境。她發現自己竟直愣愣地躺在地上,身上滿是塵土,心中惶惶不安。
細看身旁有一古色櫥櫃,而腳邊,放倒一隻瘸腿矮凳。
腦後隐隐傳來的疼痛,仿佛預兆,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絕非偶然。
她不會是穿越了吧?還剛好穿到婚禮現場?!白瑤暗自思索。
望着周遭擺放的古式家具多少有些蟲眼,料想屋主人并不富裕,但眼前的整潔紅被褥,大紅高蠟台,桌前锃亮的幹淨碗碟,又顯現了屋主人對婚禮的重視。
這時,門外傳來婆婆大娘的唠嗑聲,混雜着樂器喧鳴,需仔細聆聽方能聽清。
“這魏家的席面不錯啊!有三葷六素,你看白家的幾個人,和餓死鬼沒吃飽似的,儀式快到了,還不停的吃着,也不做些準備。”
“是啊,這嫁女的沒一點不舍,比我們這些客人吃的歡多了。”
“快省省吧,他們呀巴不得把白娘嫁出去,白娘潑辣,連家裡老人也敢怼。不久前,直接将李氏氣得栽在地上,白石小子将她按下跪地道歉,白娘那沾了茱萸的嘴裡都還止不住罵着,罵的是真惡呀!李氏雖然是她繼母,但終歸是她長輩,她怎能這樣潑辣!”
“那也是李氏不仁,罪有應得!白娘再不潑辣些,再不把家門醜事敞着門露給大夥看下,你我哪知,她都快被李氏逼得活不下去了!”
“可我聽李氏已經誇下海口,要把白娘許給村頭的鄭賴皮一家,還說為了女兒好,以後保她吃香喝辣!”
“我看是保她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吧!李氏那大嘴巴往外倒出來過,收了鄭賴皮家十兩銀子呢,這不是賣女兒是啥?!隻是這後面怎麼成了魏家小子娶白娘,搞不懂?搞不懂!來來吃席,吃席。”
“魏家小子怎麼了?他可是個難得的性情中人,我還記得早些年他父親魏秀剛去世,家裡就被催債的人圍堵,那年他才幾歲來着?”
“我也記得,不到十歲吧,他便能将那群兇惡的催債人打發走,雖家中藏書筆墨被搬得淨空,但好歹房子保住了,再見他每月抄書,勉強維持家用,如今還讨個媳婦。要是魏秀才活到現在,不知道有多樂呵。”
“唉,可憐的魏秀才,真是好人不長命啊,你看魏家小子他單薄的身子,還未有白家小子一半寬,我實在擔心壓不住這性情潑辣的白娘。”
“我看也懸了,那白娘面相一看就不是安于室的,魏家小子就是太良善了,白家不管這門婚事,他還出銀子給白娘置辦禮件呢,我看多半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啰!”
白娘?不安于室?魏家小子?等等這熟悉的人名!!天呐,她這是穿到剛追的大男主科舉文裡了!!!
霎時,繁多的記憶湧入白瑤腦海,心神恍惚間,眩暈襲來,清麗單薄的身子又歪倒在地。
同一時間,過多的記憶如海溢洶湧席卷腦海,脹得白瑤面容蒼白,冷汗頻發。
原本白瑤作為擁有禦膳世家頭銜的大廚,原是在網上搜尋些新意菜譜,沒辦法,現在這餐飲行業,不推陳出新,簡直沒法活下去。
還在唉聲歎氣的白瑤搖頭晃腦,被突然出現的俊男廣告彈窗晃了眼,隻見男子眉清目秀,眉宇間透着一股英氣,眼睛亮如星晨。身材闆正,宛若一顆青松,舉手投足間,從容潇灑。
白瑤從心地點進去,想要近一步欣賞美男,卻發現這隻是一篇大男主科舉文的美麗封面。
白瑤思索亦無什麼要緊之事,又湊巧與男主妻子同名,便想着追文看看,看看同名女子與俊俏郎君是如何恩愛生活的。
結果憤怒發現才至二章,那妻子竟帶着男主所有家當跑路,原是作者安排,為男主家貧雪上加霜的存在。
白瑤不死心同名角色僅出現這點劇情,接着往下看去,但覺察到作者險惡用心,已然晚已。
雖沒再見同名角色,但白瑤被待人處事溫文爾雅的男主圈粉,是那種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美好小天使。
可這作者為何要給男主設置如此多的障礙?明明男主文采風揚,隻需順利科舉,定能在史書上留下光鮮亮麗的一筆。
但作者為了凸現男主的美強慘,平白添了許多障礙,中毒,被打斷手,摔斷腿等等離譜劇情,阻礙了男主的青雲路。
已經成為男主鐵杆粉絲的白瑤,憤憤不平,于夜深時分,白瑤點開綠色軟件,開始噼啪敲擊千字書評,不滿之情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