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寒假，許凡和阿粥沒再去三亞，而是回到家，許凡已經兩年沒在這座城市度過新年了。

但一線城市的新年和其他城市恰好相反，不似平日熱鬧，隻有幾個經典景點處人潮擁擠，許凡無聊，繼續學語言，不時和阿粥出去玩，日子平淡地一天天過去。

寒假開始前的聖誕節，一個相處得還不錯的同學大張旗鼓地朝她表白，紅玫瑰熱烈到刺眼，遠處的夕陽則不解風情地渲染着雲彩，天邊一片绯色。

來往同學無不駐足，就連阿粥都贊許地在一旁跟室友起哄，幾個同班的男女生經常一起玩劇本殺或是出去旅遊，彼此之間蠻熟。

隻有站在人群中的許凡，面對單膝下跪的男生和那一大捧玫瑰感到不知所措，隻能硬着頭皮讓他先起來，那男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大聲說

“不！許凡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

話不能說太滿。

周圍又是一片起哄聲此起彼伏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不起來是吧？也行，許凡幹脆蹲下來，這下換那男生俯視了。

周圍人沒成想居然是這個走向，現在聽不清中心的兩人說話，圍觀群衆也不好意思湊近去聽。

于是許凡小聲說

“不好意思啊”

那男生把膝蓋從地上移開，傷心道

“為什麼？”

許凡：“……”

倉皇中，她和不遠處的阿粥對視一眼，阿粥瞬間收起含笑的目光，松開身邊男友的手，試探着上前一步，許凡幾不可見地朝她搖頭。

“因為我不喜歡你，雖然你人挺好的”

那男生注意力不在後半句，當即說

“我不是喜歡你，我愛你！許凡我愛你！”

一字一句振聾發聩，許凡被雷得半晌沒回過神，那句話成功帶動周邊除阿粥和她男友以外的人，展開了新一輪的叫好。

許凡“……我也不愛你，你起來吧”

那男生終于站起來，比許凡高出一頭，委屈巴巴地低頭看她，抽抽鼻子

“那你把花收下嘛，算是聖誕禮物”

許凡麻木地：“謝謝你，你也聖誕快樂”

接過玫瑰，轉身匆匆離去，那男生還在身後依依不舍

“許凡！我不會放棄的！”

許凡沒回答，衆人散去。

許凡現在簡直煩到頭大，進宿舍把花甩到一邊，歪歪扭扭的花束眼看着就要被分屍，許凡不想傷及無辜，歎了口氣又把花撿起來，戳到窗邊。

“凡凡”

阿粥跟進來，勸道

“我也沒想到他能整這麼社死的場面”

許凡難以置信

“你居然事先知道？”

阿粥也委屈地說

“這種事情我總不能跟你告密咯，那不就沒有驚喜了嗎？”

許凡怒極反笑，甚至樂出聲來，問

“驚不驚喜？”

阿粥：“驚，我對象要是敢這麼整，他馬上就會光榮恢複單身”

許凡不說話了，阿粥靠在一邊，直截了當地說

“再說了，你覺得這個場面難以接受，隻是因為你不喜歡他，如果是江言，你保準立馬……”

許凡忽然感覺很沒面子

“謝謝你啊，就算是江言這種方式也是不可取的”

見許凡沒有否認，阿粥繼續說

“那怎麼辦？你和江言還這麼不上不下的嗎？”

許凡怒道

“已經下了”

阿粥不知道該怎麼勸，她的感情觀念比較開放，合則聚，不合那就磨合磨合，實在不行，那就散。

聚散因緣，來去她都不甚在意。

倒是許凡，不接受别人來，自然也很難接受誰離開。

就是那天，阿粥出門和男友吃飯了，室友也大多出去過聖誕節，傍晚，江言和徐聞遠喝完酒各回宿舍，問她聖誕怎麼過。

許凡把窗邊的花拍給他看，江言的電話立刻打來

“戀愛了？”

許凡不答，反問

“你呢？”

江言：“單身”

許凡嗤笑一聲

“誰問你這個，問你怎麼過節？”

江言聽着許凡話音裡火氣很大，誠實地說

“和聞遠他們去喝酒了”

許凡：“哦”

江言不放心地又問

“和你對象在外面？”

許凡：“那怎麼了？”

江言不作聲，放大那張圖片，看來看去感覺是在宿舍，提議道

“我想給你發視頻”

許凡果斷拒絕

“不要！”

江言歎了口氣

“凡凡”

許凡不理他，越來越氣，江言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凡凡，阿粥呢？”

許凡：“你和阿粥很熟？”

江言：“你男朋友怎麼不出聲？”

許凡腦子一團亂麻，下意識就想刺他

“你又知道是男的了？”

江言：“……别鬧”

許凡：“他去給我買東西了”

這下江言慌了

“那……那……”

許凡不耐煩地問

“那什麼？”

江言那了半天，自暴自棄道

“那挂了吧，不打擾你了”